谷梁举和砚望两人又互相聊了几句之后,终于谈到了和雪至有关的问题,还是谷梁举先挑起的这个话题,砚望没有丝毫的不适感,接着这个话题就聊下去了。
两人就雪至是否可以成功复活发生了一点分歧。砚望认为这种事情急不得,要讲究天时地利,但是谷梁举不这样认为。她认为只要收集到一定的东西,雪至复活指日可待。
最终两人的意见也没有统一,不欢而散。
当然,这不欢而散都是表面的,其实两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别的事儿。砚望一直在想谷梁举究竟是有什么把握能够复活雪至,若是谷梁举真的能够复活雪至,那么另外三块儿碎片收回来的时间是不是要稍微推迟一点?
翌日,谷梁举敲响了砚望的房门,门外传来谷梁举清澈的嗓音:“砚望长老,收拾一下该随我回谷梁家了。”
砚望一宿没睡,谷梁举自然也是知道的,因为她也是一宿没睡。两个心怀鬼胎又站在对立面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谁会真的放心地在一个想弄死自己的人面前躺下睡觉呢?
“稍等。”砚望回道。砚望一宿没睡的原因除了不会在这样安危难以预料的地方安心睡觉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居然推演不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虽然未来还是没有变化,但是当下出现这样的情况多少还是有些让他不安心的。
毕竟这种情况的出现,一般就意味着有同样等级的仙器干扰了赤狐仙对未来的推演。既然能够干扰到他们,那就说明这个东西,其实是在不久之后会用在他的身上。
砚望想不明白,除了那九道星徒碎片,谷梁家还有什么东西能用在他身上的同时又能阻挠他对未来的推演。
便是之前谷梁举拽他元神入过去片段的那件东西,也已经被他摧毁了。那件东西虽然的确很强大,但是只能使用一次,因为那东西无限接近于九道星徒碎片,但终究只是个冒牌货。
两人因为身份特殊,所以谷梁举直接从谷梁家叫人过来,说是不能怠慢了砚望长老。砚望也欣然接受了谷梁举的提议——两人乘坐马车回谷梁家。
砚望从来就没有学会御剑,但是他身为赤狐仙,御风而飞还是能做到的。谷梁举因为压根儿就不修剑,所以也不会御剑,甚至也不会御物,所以她出行一般都是身边跟着一大堆随从带她御剑。
但是这次两人表面上的目的毕竟还是谈合作的,所以谷梁举邀请砚望同乘一辆马车,说是在路上也好商议一些事的具体细节。
“我想,细节之类的东西就不用再赘述了,谷梁家主已经想得很周到了。”砚望道。
“是啊,我已经想了很多了。”谷梁举微微一笑:“只不过砚望长老不会御剑倒是让我很惊讶呢!”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赤狐仙族的事情,谷梁家主不是都一清二楚的吗?还需要我再解释一番不成?”
“那倒不需要了。”谷梁举笑完,便开始说起砚望的事:“听闻砚望长老曾经救过一个孩子还把这孩子收为自己的徒弟了?”
“谷梁家主消息灵通,确有此事不假。”
“这世上的人都在传,说是这孩子最后死在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砚望长老的手里。不过,我倒不与他们一个想法。”谷梁举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会儿,见砚望依旧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下去了:
“我想,那个孩子应该还活着,并且还活得好好的,是吗?”
“谷梁家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你我二人既然已经决定联手复活我师兄了,在这些事情上有话就直说好了,不必遮遮掩掩的。”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何我谷梁家的谷梁苑少掌门,会对一个有着灭门之仇的人生出一些异样的感情。直到那天赤狐仙剑灵失控——嗯,我干的。直到那天我才想明白,小池他可能与你有某种联系。”
“小池会的功法,不仅仅是我谷梁家一脉他身上还有来自于桃源谷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我派人从桃源谷里偷出来的,我一直以为小池学习桃源谷的东西那么快,得益于他过人的天赋,然而现在想想,恐怕桃源谷的功法,不只是天赋高就可以学会的。”
砚望很是赞同谷梁举的最后一句话:“没错,桃源谷功法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修炼方式,与现在大多数传统门派都不一样,所以仅仅只是靠天赋学不了我们的东西的。”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小池的身份,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是继续保持现状,拿小池当做一个献祭给那个恶灵的祭品,还是把他与桃源谷的关系公之于众呢?”
“砚望长老不妨猜猜我会选择哪一个做法?”
“不猜。”砚望说完就向后一靠,正好马车上的软垫子足够舒适,他甚至可以闭目养神。其实不问也知道谷梁举是绝对不会让谷梁一池和桃源谷扯上关系的。
谷梁举见砚望真的打算闭目养神了,不由得好笑道:“砚望长老不怕我趁你不注意偷袭你?”
“自然是不怕的。”砚望睁开眼睛,猩红色瞳孔里倒映着谷梁举柔美的面容,他道:“我身上的蛊虫就足够谷梁家主随意折腾我了,我又何必再自找不快呢?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为之后的事情养精蓄锐。”
谷梁举也没再说话,沉默下来,看起来倒真像是为了让砚望好好休息一下。
谷梁城距离谷梁家真正的地址虽然也挺远,但胜在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阻挠他们的人或者妖之类的东西。
路上休息的时候,驾车的人还很纳闷,和自己的同伴说起了往返与谷梁家与谷梁城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据说这段路上时常有一些妖怪出现,但是这些妖怪不会直接攻击行人,而是设下各种陷阱,引诱行人自己往陷阱里钻。
在这段路上出事的人不在少数!
砚望和谷梁举坐在一起,他俩围在一个火堆旁,面对面。听了驾车的那些话,谷梁举看了一眼砚望,砚望问:“看我做什么?”
“这段路上有妖怪。”
“我不就是吗?”赤狐仙,一种妖怪。
“不是的。”谷梁举摇头,道:“这里以前有很多妖怪,它们藏在这段路上专门害人的。但是妖怪都有一个特性——它们都很信奉强者,而这个强者必须是一种妖怪。”
“我来的时候,还在这里遇到了一些妖怪。不过,它们都被我处理掉了。但是处理掉的妖怪不过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就藏在这林子里,指不定哪棵树上就躲着一只小妖怪盯着咱们呢!”
“没有的。方圆一里之内,没有任何妖怪,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也就只有我了。”砚望道。
“所以说啊,有砚望长老在身边,不仅人类不用害怕了,就连一直骚扰我们而又无法根除的妖怪也不用再害怕了。砚望长老身上的气势,可是将这附近的小妖们吓得不轻呢!”
砚望捡起身边的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添了些新柴进去,火势顿时变大了,照在人脸上暖融融的,仿佛这一路过来的所有潮湿的感觉都被这一堆火给驱赶走了。
“谷梁家主太抬举我了,没有的事。许是这附近的小妖是避着谷梁家主呢!”
“砚望长老真会说笑,这一点与雪至倒是又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砚望没再搭话,他现在不想谈论他和雪至像不像的这个话题。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顺便在谷梁举不盯着他的时候可以看看现在寒和雪至的具体位置。
不一会儿,谷梁举就站起身回到马车了,毕竟还是个女人,夜里冷,湿气重,待在外边儿容易生病。砚望没有跟着进去,他就待在火堆旁边,缓缓地敲击出一个仅仅只能把他自己包围的结界。
他身体里有蛊虫,并且谷梁举已经将这蛊虫唤醒了,砚望感觉得到。为了避免被谷梁举间接得到那两人的消息,安全起见,砚望还是在尽量不惊动自己体内那股冲的前提下布置一个可以隔绝外界一切的阵法。
包括呀把蛊虫暂时压制住了,让它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在砚望的身体里任意游走,窥探秘密。
阵法布好之后,立即按照之前描摹星图的样子,凌空又画了一个阵法。在这个阵法里,有两个极其耀眼的小红点。还是一个离他近,一个离他远。
但是砚望发现寒的位置似乎发生了改变。寒没有待在他之前带他去的那个地方,反而还向西南深入了,目前已经固定在一个范围内了。
砚望顿时明白了,这是寒自作主张。虽然他和雪至一直要求弟子们一定要听话、乖巧,即使调皮捣蛋,也要明辨是非,切莫颠倒,但是有时候这些弟子们就会自作主张,让他们很头疼。
属于雪至的那个红点基本就没怎么移动过位置,还是一直保持在西仙源的位置上。有时候砚望就会想,这会不会是雪至故意制造的假象,但是更多的还是更倾向于雪至现在还在西仙源,与越乌那个西仙源掌门交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