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稍安勿躁。”皇帝摆了摆手,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如月,继续问道:“你还有其他事要告诉朕吗?”
如月一个愣怔,讷讷地抬起头,恰对上那锐利的目光,吓得瞬间又垂下了头,“没……没有了。”
皇帝似乎很不满意,沉重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那么朕问你,你与煜王又有关系?为何要去偷那柄玉如意?”
如月的脑袋嗡嗡作响,脑袋里理不清个头绪,只好照实答道:“赵麒麟死后臣妾心绪不宁,只是想拿王爷的东西镇一镇小鬼,又不敢张扬才命燕儿去偷的……”
“只是这样?”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事已至此,如月是断然不敢再撒谎的,看来是自己疑心过重了?
他余光扫了一眼云溪,云溪也正一脸困惑地看着皇帝,毕竟涉及霍家,再追问下去恐怕会伤了君臣情谊。
他缓缓闭上眼眸,仰靠在椅子上,思索良久,又淡淡问道:“你刚刚所禀之事,可有其他人知晓?”
“除了臣妾和身边的丫鬟,绝对没有其他人。”霍如月起誓道,见皇帝不再追问,如释重负。
“很好。”阴鸷的声音在如月头顶上响起,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如月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已经被一只手死死掐住,顿时脸变得铁青。
皇帝突然动手,就连云溪也没想到,她一个激灵赶紧冲上前,跪在皇帝面前,“皇上,事情还未查明,求您饶如月一条性命……”
话音未落,云溪耳边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她讷讷地回头,如月嘴角渗着殷红的血,瞳孔放大且充满着不甘和怨怼看着云溪。
如同一阵惊雷,云溪的身心都受到了震慑,她不甘心地爬到如月身边,探了探鼻息。
霍如月已经断气了!
云溪的整个身体血液沸腾,百种情绪交织着,却理不出个头绪。
皇帝的步伐却依旧平静,他踱步回到座椅上,以手撑着下巴,冷眼看着地上渐渐没了温度的身体,“祸国殃民,罪该万死。”
“皇上。”云溪抚了抚起伏的胸口,咽下心中的怨怒,“您答应过云溪,饶如月一条命的。”
“这种人不值得爱卿用这块免死金牌。”皇帝随手将令牌抛到云溪怀中。
云溪看着怀中闪着刺目光芒的免死金牌,觉得可笑极了。
她现在才意识到人的生死从来不是一块令牌就能决定的,皇上说它是免死金牌它便是免死金牌,皇上若不承认,它就得永远尘封。
可是云溪不甘啊,尽管她知道皇帝之意不为违逆,心中却还有些小倔强,“皇上,是不打算追究祺妃?”
皇帝的眸色一暗,片刻又恢复平静,亲自扶云溪起身“爱卿,此事到此为止,朕有更多的考量。”
考量?云溪冷笑一声,无非是不想皇后一人独大吧?为了平衡后宫,皇帝可以白白牺牲掉数万士兵的性命,何其残酷?
“皇上,霍家军需要一个真相。”云溪不知何来的勇气,倔强地跪在地上,眼神坚定。
“霍家军没了,朕会再还你一个霍将军。”皇帝显然不能体会云溪的心情,面上虽然柔和,却毫无感情可言。
“至于清白……”皇帝指着地上的尸体和那包裹,“有这些证据足以堵上悠悠众口,朕会还你清白,但此事朕不允许任何人再提,懂吗?”
“皇上……”云溪往前跪了一步,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眼前的人是皇帝,不是她霍云溪能轻易动摇的。
云溪心中涩然,最终沉了口气,拱手道:“那就请皇上留如月一个全尸吧。”
“此事,朕准了。”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示意云溪起身,又扬声唤道:“薛公公!”
薛公公踏着小碎步进了暖阁,看见如月的尸体,先是一愣,很快面色恢复如常,如同没看见地上的尸体一般,徐徐上前行了个礼。
“传大理寺卿,佳嫔授意江淮太守私通北萧国,陷害霍将军和霍家军,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佳嫔畏罪自尽,让大理寺核查清楚。”
皇帝的话几乎已经把事情定性了,让大理寺核查无非就是把此事公诸天下。
云溪很清楚这算是皇帝对她的交代了,也是皇帝在警告她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可再生出枝节。
她纵使有千般不甘,只能咽下去,拱手应和道:“皇上英明。”
出了养心殿,云溪觉得心口堵着什么,喘不过气。
她抬头长长地吸了两口气,可是天色灰蒙蒙的,连呼吸的空气都有些浑浊,心中越发堵得难受。
这紫荆城中实在教人浑身不自在,布防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云溪就干脆出了宫。
马刚停到霍府门口,就隐约听到府中呜呜咽咽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