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住的位置在西北边的一个偏房,位置看似不起眼,却十分暧昧。
太平别院分正院、西院、东院三个院落,正院自然是叶忆霜的居所,西院是张天辰的居所,东院则是空着的,料想是给张天辰的子嗣预留的居所。
而云溪住的厢房正属于张天辰的西院,可隔壁却堪堪连着叶忆霜的正院。
这是有意成全张天辰与云溪?只是叶忆霜不放心,还留了个眼睛。
歪打正着,反倒方便了云溪偷偷潜进正院。
叶忆霜可是太守府的当家主母,说不定在她那会找到什么线索呢?
云溪爬在正房的屋顶上,从内而外看太守府,心中庆幸,原来太守府竟是外严内松。
“难不成是因为可疑人等都被驱逐出府了?”云溪心中思量。
“张达呢?这太平别院守卫怎么又撤了?”一男子怒气冲冲地在太平别院吼道。
那男子大腹便便,脸上横肉微颤,眉眼挤作一团,“说过多少次,不可大意,不可大意!”
“官人放心,一般小贼进了我的太平别院怕是没命出去的。”叶忆霜迎了出来,眉眼温和,与之前判若两人。
面对来人满脸的怒气与质问,不怒,反宽慰道:“我只是不喜生人,官人也知道。”
那来人正是江淮太守——张其峰。
见叶忆霜满脸堆笑,怒色稍褪,点了点头,“我知你武功奇高,但霍云溪可非凡人,注意一点终归不会错。”
“是,太守府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他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难进来不是?”
“嗯。”张其峰这才松了口,径直往西院去,“辰儿,今日又是怎的坠河了?你这当母亲的怎可这般粗心?”
叶忆霜面上闪过一丝失落,只得点头回答:“无非是为了一女……”
“说起这辰儿,当真是管教不善。”张其峰摇头,自顾自道:“好歹也是太守嫡子,怎么样样不如星儿,学业不如,才智不如,竟连子嗣都不如。”
张其峰睨一眼叶忆霜,带着一丝嫌弃,一丝试探“这可不能怪我偏袒,你若真为他好,该尽些心才是。”
“我……”叶忆霜面带愠色,压着嗓子:“官人,这般说竟都是我的不是?”
“你刚说什么?”张其峰并没在意,或者说是根本不在乎叶忆霜的心思,截断了她的话:“辰儿,今天这一出是闹什么?”
“我……”叶忆霜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扭头道:“没什么,小孩子脾气罢了。”
“你呀!”张其峰指着叶忆霜的鼻子,刚刚平息的怒气又上来了。
倏忽,府内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这正是云溪当初听到的“九霄环佩”。
云溪精通音律,这曲子在她看来不过尔尔,最多也就古琴三级吧。
可张其峰听了,宛如着了魔般,刚升起的怒火瞬间浇灭了,眼神飘忽向北边。
叶忆霜也同样睨了一眼北边,只是眼神中多是厌恶。
“咳咳”叶忆霜轻咳了一声。
张其峰如梦初醒般,一个激灵。
气氛一时颇为尴尬。
“官人?要不要去里间坐坐?”叶忆霜试探地问,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
“哦,好。”张其峰愣愣地点了点头。
只是没迈出去几步,突然步子一顿,摆摆手,“罢了,罢了,辰儿需要静养,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话音未落,胳膊已经从叶忆霜手中抽了出来,一路小碎步,看得出是急不可耐。
独留叶忆霜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又是一段痴心单恋呀。
云溪暗叹,叶忆霜虽年纪不轻,可也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倒是那张其峰,大腹便便的样子,到底看中他哪一点了?
“夫人?夫人?”蓝儿扯了扯叶忆霜的衣角,安慰:“夫人莫跟苏盼兮那狐媚子计较,一看就是个短命鬼。”
“蓝儿!休要胡说。”叶忆霜回过神来,收起眼中的落寞,又恢复成往昔威严的模样,“这话传到老爷耳朵里,我可没办法保你。”
“是是是。”蓝儿捂着嘴,面露恐惧。
“你这张嘴,何时才能改一改。”叶忆霜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希芸的事情你可管好自己的嘴懂吗?”
“夫人,要保她?”蓝儿颇为讶异,似乎还带着不甘,“她一个歌姬哪配得上少爷?”
“可少爷喜欢吶。”叶忆霜手指了指门外,“你也听到了,辰儿若还没有子嗣,怕是更入不得老爷的眼了。”
“但是……但是……”蓝儿咬着唇,鼻头一皱“那狐媚子的心可没在少爷身上。”
“如此更好,等她生了孩子,她要走便走,也算干净。”叶忆霜轻哼一声,“这姑娘还算有点骨气,比那些整天想着迷惑辰儿,想着上位的倒好处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