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窗缝里透出一阵凉风,
云溪的耳边传来一阵咳嗽,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咳。
她侧过身,偷偷瞥了一眼凌修寒,这才发现凌修寒的脸比她还要苍白,嘴唇微微发紫。人清瘦了很多,眼眶凹陷,看着很是疲惫。
"你生病了?"云溪板着脸,故作沉稳。
"小事。"凌修寒直起身子,可胸口的起伏掩饰不住,手也一直在微微抖动。
云溪不假思索地扶住他的手,简直是千年寒冰,冷得云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生病就回去躺着,坐在风口上做什么?"云溪嗔怪道。
"本王想看着你。"凌修寒脱口而出,眼神就想粘在了云溪身上。
云溪被他看得心里发怵,挪了挪身子,拍着空出来的床榻,"坐这里,暖和些。"
她发现自己终究是狠不下心。
凌修寒见她松了口,眼中一亮,又恢复了神采,他伸出手道:"扶我一把,好不好?"
不好!
云溪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竟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中充满了委屈。
云溪心头一软,竟鬼使神差地把手递了过去。
云溪的手腕被一个冰凉大手掌握住,一用力,那个人从轮椅上艰难的起来,顺势倒在了云溪身边。
"你……你"云溪推了一把凌修寒,愤愤然道:"我是让你坐在旁边。"
谁知道凌修寒不仅不起来,反而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与云溪并排躺着。
他身子微微侧了一下,对着云溪,委屈道:"我身子不好,坐不了多久。"
"那你就回房躺着呀。"云溪翻了个身,离他稍远一些。
"这就是本王的房间,再说……"凌修寒瞥了瞥嘴,反而有理了,"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
"今时不同往日。"云溪把被子拢在胸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皱着鼻子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儿身的?"
莫不是早就知道了?过往种种都在占她便宜。
想到这,云溪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绯红。
凌修寒看着她一脸娇羞的模样,仿佛吃了蜜糖般,甜甜的感觉。
他握住云溪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我如今这个样子,能对你做什么?"
云溪的指尖微颤,她感觉得到凌修寒的呼吸短促,气息不稳。
他是真的病得不轻,甚至于云溪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内力了,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云溪逐渐放松警惕,侧身躺下,与凌修寒面对面而卧。
她试图抽回放在他胸口的手,可是凌修寒的手与她交握着,怎么也拔不出来。
云溪杏眼一瞪,警告道:"凌修寒!"
"本王体弱,手动不了了。"凌修寒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这算什么破理由?云溪又羞又怒,还有抽手。
凌修寒却闭上了眼睛,神态恬淡,嘴里几不可闻的声音,"本王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片刻,云溪发现他面上不再有惯有的防备和冰冷,慢慢的呼吸均匀了。
云溪心中生出一种归属感,若一直这样也很不错呢。
她的手不自觉反握住凌修寒,也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也很安详。
春日的暖阳透过窗子,柔柔地洒在两个人身上。
两个人默契地同时挤了挤眼睛,睁开眼,眼中只有彼此。
这种感觉真好!
凌修寒抚了抚云溪的头,关切道:"好些了吗?"
云溪乖乖地点了点头,眼睛竟有些泛酸。
窗外,一个人影一直再回踱步,听到屋里有了动静,感觉躬身道:"王爷可起了?"
两人昨天都是穿着外衣睡的,所以来了人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云溪身子懒,继续趴在床上休息。
凌修寒则撑起身子,倚在床板上,"进来。"
阿四领了命,才开门进屋,带着一身的寒气,看得出是大清早就来屋外候着了。
煜王难得能睡个好觉,他也不便打扰。
一直耽搁到现在,才急切道:"李越的宅子被人烧了。"
"嗯。"凌修寒淡淡地点了点头,"可查到放火之人了?"
"啊?"云溪听得这消息,猛地掀起被子坐了起来,"烧了?书房也烧了?那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阿四一个愣怔,仿佛木偶一样立在原地,只有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看凌修寒,又看看云溪。
在江淮城时,他是见过云溪女装的,所以一眼便能认出。
也突然明白了,那日从谢子安营帐回来,煜王为什么突然毫不顾忌的向孟朗发难。
云溪仿佛成了煜王的一道死穴,也是一道不可触犯的底线。
所以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应道:"烧光了,放火的是咱们的府兵。"
凌修寒眼中充满了狐疑,他如今没落,跟着他的都是绝对忠心且万里挑一的人,怎么会突然倒戈?
"是谁?把人带来。"
"死了。"阿四声音发紧,叹了口气,"魔怔了一般,等他清醒过来,发现是自己烧了李宅,便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