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安仍旧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溪,这一次又一次的转变,他真的不懂了。
事已至此,‘云溪’将江淮之役至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子安。
“所以,我的云溪早在江淮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吗?”谢子安的心情仿佛过山车,得到、失去、再得到、再失去……
“抱歉,直到今天,我才敢露面。”
‘云溪’声音哽咽,这一次强行附着在身体上,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元力,她即将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子安,放下吧。”‘云溪’瞥了眼远处的灵心,劝慰道:“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她,有人陪着你,我也就安心了。”
“说什么浑话。”谢子安猛地抱住‘云溪’,眼底氤氲,“我只要你。”
‘云溪’回以拥抱,轻抚着他的后背,“你我缘分已尽,各自有各自的路,跟着心意走吧。”
此时,密林深处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霍云溪,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对你好?
霍如歌胸中烧起腾腾烈火,捡起脚边的弓箭,对着云溪的后背,狠狠射去。
“嘭!”
一只白羽箭穿入胸膛,女子轰然倒地。
只是倒下的是灵心,她在最后一刻挡在了‘云溪’前面。
“灵心!”谢子安一个踏步,上前接住灵心。
‘云溪’则抽出腰间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刺入密林中。
如歌胸前血如泉涌。
“凭什么?”如歌扬声一吼,一口鲜血涌出,直直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公主她如何?”‘云溪’上前探了探,灵心已经没了气息。
“死了?”谢子安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怆,“所以,你们都要离开吗?”
‘云溪’的胸口痛了一下,灵魂在撕裂,她强韧着痛楚,在谢子安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云溪’的声音,越来越缥缈,直到消失在寂静的山谷中。
翌日,云溪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子安凝重的表情。
他的眼波掀起一丝涟漪,迟疑道:“王妃?”
“子安,你怎么会在这?”云溪起身,感觉自己的身子轻松多了,身体内的血流与气息也变得比往常平稳。
“她走了?”云溪下意识问出口。
谢子安眼中掠过失落之色,涩然道:“对,她走了,永远的走了。”
“抱歉……”
“与你无关。”谢子安的声音愈发干涩,“此生还能再见她一次,我已无憾。”
“子安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寻声望去,灵心从草堆里坐了起来,揉了揉胸口,“好痛啊。”
什么情况?
谢子安也震惊了,灵心当胸一箭,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看看。”云溪起身打算探探灵心的脉搏,她与凌修寒在一起,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些。
可是手臂掀开,更让人诧异了,灵心的手臂上印着一朵红色的花,娇艳且神秘。
“彼岸花?”
无尽的思念……
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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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城皇宫中
凌修寒负手而立,站在皇宫最高的城墙上。
他的目光总不由自主看着北方,这已经是第二个月了,他没有一刻不想着那抹倩影能出现在视线中。
“皇上,吴相国和一众大臣在养心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了。”阿四小心翼翼地禀报。
“他们愿跪就跪吧!”凌修寒的目光森寒,语气决然。
阿四愣了一下,有些事,即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他还是得提醒一下,“皇上,册封皇后的事拖不得了,因为此事京都内外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历届皇室哪有不立皇后,且后宫空无一人的?
阿四咽了口气,大胆提议道:“不如皇上先行纳妃,也可安抚众人。”
凌修寒的目光远远看着宫外,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悠然道:“你脑袋不想要了?”
这声音只比从前更清冷,一句话都能冻死人。
“皇上怎么能没有皇后呢?皇上看我如何?”一个娇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带着缱绻的情愫。
凌修寒后背一僵,缓缓转过身,那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他眼前,“溪儿!”
他跨步上前,将她抱入怀中,恨不得将她碾入身体里,却只轻轻的一句,“回来了?”
“嗯,回来了。”云溪靠在他怀中,对他并肩看这盛世繁华,笃定道:“再也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