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踉跄了一步,木讷的表情中带着些许震惊。
他在王府做事以来,凌修寒一直还算温和,从未见过他这般迫人的气息,这种魄力让人不敢违抗。
更重要的是,他被安排监视凌修寒,自问做事还算小心,凌修寒也成未起疑过。
原来他暗地里做的一切,包括藏在府中的暗卫,凌修寒都了然于胸,只是不动声色罢了。
“张管家。”凌修寒淡淡的三个字。
张管家一个机灵,回过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张管家一吹口哨,十几个暗卫从各处飞身而出。
一眨眼的功夫,将这些妇人统统按在地上。
“不要把事情闹大。”云溪忍着痛,扯着凌修寒的衣角,颤颤巍巍的说。
云溪的大腿上扎了数片琉璃,早已站不起来了。
凌修寒拧着眉头,蹲下身去,将她抱在怀中:“有时候,我倒真希望你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云溪没有还嘴,扯着凌修寒,焦急的道:“这事情要捅出去,他们恐怕会过得更难。”
云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当初自己面临生死抉择,她也会成这样央求过他。
凌修寒似乎是第一次看她柔弱的一面,云溪那样焦急的盯着他,他的心中仿佛突然有了一块柔软的地方。
“先照顾好自己。”凌修寒的声音轻而柔,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凌修寒,我……”
“张副将,你先带云溪走。”凌修寒受不了云溪这样柔弱的表情,干脆转眼不看。
他将云溪搀扶着送到张天辰手上,“前面有人接应。”
“凌修寒,不能伤害他们……”
云溪话还没说完,凌修寒却已经转身回到了人群中。
“溜了溜了,再留在这,我只会碰到什么牛鬼蛇神。”张天辰边把云溪往马车上扯,边催促道:“放心,他不会把那些人怎么样的。”
“你看他刚刚那要杀人的表情?还不会怎样?”云溪急得直跳脚,伸着脖子往马车外面看。
“他是块木头,可也是块有心的木头不是?”张天辰挑了挑眉,“老子看他已经招架不住,缴械投降了。”
“你在胡说什么?”云溪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胡扯。
谁知张天辰更来兴趣了,贴到云溪身边:“男人才懂男人,我看凌修寒早就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说的话他会听的,放心放心。”
“瞎说什么?”云溪推了一把张天辰。
“啧啧啧,之前你在江淮城,勾引男人挺有一套嘛。”张天辰撇了撇嘴,又贴了过来,“怎么到了凌修寒身上,你就看不出来了?”
云溪回过头,讶异的看着张天辰,只觉得张天辰这人是不是糊涂了?
凌修寒这一路上,给过她几个好脸色,我是在气她,不是在气她的路上?
更何况凌修寒可不知道她的女儿身。
“你少跟我胡扯,快回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我说霍大将军,他可是王爷,将来说不定还是皇帝,这点事情能办不好?”张天辰抓了抓脑袋,“你到底是担心那几个女人,还是担心凌修寒呀?”
“我……”云溪一时语塞,脑袋被砸得昏昏沉沉,懒得再与他辩驳。
“云溪?”一个温柔的声音马车外传来。
云溪一个激灵,飞快的掀起窗帘,看到窗外的人,眼中的亮光慢慢淡下去:“子安,你怎么来了?”
谢子安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变化,喉头一滚,声音有些发涩:“嗯,刚刚有人送信,让我来接你。”
“凌修寒?”云溪无意识的吐出三个字。
“嗯,或许吧。”谢子安眼光一暗,转身上了马车,“你没事吧?”
“没事。”云溪轻笑。
谢子安打量着云溪,衣摆上的一片血迹,赫然映入眼中。
“这还叫没事?总是逞强。”谢子安宠溺地揉了揉云溪的脑袋,脱下外袍,给云溪披上。
“也怪我,没有安顿好这些遗孀。”谢子安颇为自责,“早前也是分过些钱银,只是现在没了军饷,也顾及不到太多。”
“这与你无关,一切都是别人算计好的罢了。”云溪冷笑了一声。
从最开始霍如月去帮忙布置宴席,就已经开始步步算计了。
自己的警觉性还是太低了。
“这事恐怕还有文章可做。”云溪长长的舒了口气。
现在细想起来,才觉得当时的宴会布置,的确是奢靡太过,给他一个败军之将的身份,的确不和。
这些遗孀会找他来算账,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会来问罪。
“孽障,给我滚下来!”
马车刚行至将军附近,就传来了霍南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