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辆四驾马车停在霍府门前。
那墨色马车绘着朱色祥云图腾,车檐以金丝和玉石点缀,连轮子上都镶嵌这珍珠,极其华贵。
马车后,约莫二十个侍卫驾马跟着,在后面二十来个丫鬟太监分成两列低头待命。
京都人都是见过世面,可这阵仗也是少见,不一会就有好事之人陆陆续续围了过来。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掀开纱帘,缓缓下了马车,正是皇帝身边的薛公公。
霍家人哪敢怠慢?霍南风携着一家妻小候在门外,见薛公公下了马车,连忙迎上去,“薛公公一路辛苦。”
霍南风并不知道薛公公来所谓何事,可请得动薛公公的比不是小事。
他心中打鼓,小心翼翼地应付着。
可身后的霍如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掐住手腕,尽力抑制住心中的兴奋。
果然皇帝没忘了她,这般隆重的架势不是来找她的,又能有何事?
想到这,她心中更加激动,眉头一扬,挤到众人前面,站在霍南风的身边,福了福身,“辛苦薛公公。”
薛公公愣怔了片刻,霍如月身为庶女站在主母和嫡长子之前,实属不合规矩。
可在人前,薛公公也不好多说,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敷衍道:“霍小姐越发出挑了。”
霍如月心中了然薛公公来得目的,此时听得薛公公如此夸奖,还以为是皇帝的意思,不觉脸上生出一片绯红,垂下眼眸,攥着手中的帕子。
霍南风哪知道自己姑娘的小心思,满脸疑惑地瞥了如月一眼,挡在如月身前,怕她再丢人现眼。
“薛公公,此来何时?”霍南风拱手道。
“老奴奉命传旨,霍府接旨吧。”说着,薛公公双手捧出圣旨。
众人纷纷双膝跪地,霍如月的动作比谁都快,更不忘挑衅地朝云溪挑了挑眉。
她估摸着,虽然自己还是庶出的身份,可毕竟有祺妃娘娘在,又是皇帝亲自看上的人,最差也是个嫔位。
只要能进宫,站稳脚跟,到时候捏死霍云溪还不是如同捏死蚂蚁一般?
这样想着,越发的得意,跪在地上竖着耳朵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霍云溪忠心护国,乃国家之栋梁,特复霍云溪原职,并着令其接管黑旗军。”
“谢皇上。”众人叩谢,却各怀心思。
甚至连云溪也都颇感意外,她咬着唇,保持跪地的姿势,看似平静,心中也是万马奔腾。
惊喜来的太快了吧,一旦接管黑旗军,云溪不仅在霍府的地位提高了,也能再度入宫,要做的事会便捷很多。
“薛公公?结束了吗?”安静的人群中出现一个细小的声音。
霍如月眼睛死死盯着那封圣旨,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薛公公眉头一皱,这霍家姑娘也太反常了。
他不好直说,只当作没听到,眉眼弯弯看着云溪,“霍将军,还不接旨?”
“哦,谢皇上。”云溪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接了圣旨。
薛公公一并把虎符交到了云溪的手中,灿笑道:“皇上说到底还是疼将军的,将军可要时刻记着。”
云溪连连点头,虽不知薛公公这话有何深意。但此时此刻,云溪真心觉得皇帝是她的福星。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刚要退回来,却被薛公公扯住了手腕。
薛公公笑盈盈地靠近她,用只有云溪能听见的细微声音道,“还有一件事,明晚皇上想看小姐跳舞。”
云溪一个愣怔,很快又反应过来,皇帝打算掩人耳目把霍如月送进宫,恐怕是不想霍如月给她名分,也不想这消息被太多人知晓。
她淡淡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送走了薛公公,云溪打发了下人,才薛公公的话告诉了霍南风。
霍南风全程黑着脸,不悦的表情一点也不避嫌,“不行,这样送进宫算什么。”
“父亲,倒不如问问二姨娘和妹妹的意思。”霍云溪看了一眼二姨娘,目光又落在霍如月身上。
霍如月不停地绞着帕子,帕子已经皱成了一团,手也勒得通红。
她心中有气,想到自己费尽心力,最后落个无名无分,心中憋屈。可若是不去,此后恐怕就再无更好的机会了。
“不行,如月是我的女儿,这样送进宫算什么?”霍南风一掌拍在座椅上,桌子上的茶盏猛然被掀翻。
这倒是把憋屈都发泄出来了,只是霍南风也知道,圣命难为,还能如何呢?
他怜惜地抚了抚如月的头,清了清嗓子,拉下脸道:“云溪,你可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