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并没有待多久,等他从房间走出来,无意中看到窗前伫立着的孟惜时,略微怔楞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主动开口,孟惜已然先一步开口,“秦助理,吃过晚饭了吗?”
秦昊又是一顿,“我已经吃过了,多谢孟小姐关心。”
闻言,孟惜忽然轻笑了两声,“你这一声谢,我可担待不起,要是有一天我成为了你老板的阻碍,恐怕你就谢不出口了。”
秦昊不由陷入沉默。
下一秒,贺斯礼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朝孟惜的背影看了一眼,眼眸蓦的深沉了几分,却是抬手示意秦昊离开。
秦昊颔首,当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室内再度恢复一片宁静。贺斯礼没说话,孟惜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
直到贺斯礼终于出声,“我和秦昊的对话你都听到了。”这句话是肯定句而并非是疑问句。
然后孟惜就直接转过了身来,与他的目光隔着空气对视,随之盈盈一笑,“你不就是想要让我听到么?”
贺斯礼抿唇。
他还未说话,孟惜笑意已经敛起,面无表情的说,“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做你的一颗棋子,贺总还真是煞费苦心。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说,我又怎么好拒绝你呢?”
“孟惜。”贺斯礼倏地沉了声音,他注视着她,“我承认当初选择你确实是因为知道你和杨慧琴之间的关系,我急于抓到杨慧琴的把柄,而在无意中知道她是谋害自己丈夫的凶手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时,有消息告诉我,事发前,你因为落了衣服在家里中途会去了一趟,并且从那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
“刚好你和杨慧琴出入你家的时间基本吻合,所以我很觉得你有很大的可能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于是就在知道我是杨慧琴女儿的时候,你动了这个念头,是吗?包括我主动招惹你,也在你的计划当中。”孟惜把他没有说完的话全都补充完整。
贺斯礼一怔,末了,他闭了闭眼,说,“是。”
简单的一个字,却足以让孟惜心中钝痛起来。从刚才听到他亲口说自己是他的棋子开始,她的心就在闷闷的疼。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亲耳听到,如今真的听到了,果然还是很心痛。
孟惜极力掩下脸上的黯淡,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修了多少福气才能让我遇见你,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说完,她强行让自己转过身,不让贺斯礼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她说,“你与我有恩,如果不是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放心吧,你想让我做的,我会做的。”
贺斯礼没有接话。
他凝视着孟惜的背影好久,“可以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之前你所说的把柄,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这句话问出来以后,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贺斯礼以为孟惜不会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那天他喝醉了,把我认成了杨慧琴,当时我急着换衣服去学校,压根没有注意他来到了我的身后。”说到这里,孟惜停顿了几秒。
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道,“他趁我不注意一把抱住我,嘴里喊得全是杨慧琴的名字......”越往下说,孟惜的脸色就更加苍白。
当她还要继续说下去时,却被贺斯礼扬声打断了,“好了,不要说了。”他缓缓朝她走过去,然后将她拉到了怀中,“我不想知道了。”
孟惜没动。良久,才道,“某种程度上我应该感谢杨慧琴,如果不是她,可能孟惜已经死在那一年了。”
然后孟惜话锋一转,“贺斯礼,我一直是想要帮你的,哪怕杨慧琴是我母亲,但杀人却也是事实。而我也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包括那天我想跟你说的其实就是这件事,”
话一出口,贺斯礼身形微微晃动了下。
孟惜再次笑了起来,“原本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倒是我想的太多了。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十余年,是该让它重见光明的时候了。”
然后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表情虽然苍白但却很坚定,“我愿意告发杨慧琴,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不管后果如何,我希望你都不要在插手,无论我去到何处,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干,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贺斯礼这一次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就这么深深地凝视着孟惜,而她也不闪不避,与他大大方方目光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情绪。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孟惜,他心里头一次产生了慌乱的感觉。
本以为孟惜会跟他大吵大闹,却没有,相反,她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
他下意识伸手去抚她的脸,然而,在即将触碰到她的脸时,孟惜别开了头。而他的手就这样停在了空气中。
就在这时,他听到孟惜问,“贺斯礼,你爱过我吗?没有任何利用的,仅仅是纯粹的那种。”
贺斯礼倏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