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顾正恩可不相信面前这个女人。
但是事实上，他如果想去柯城，也不得不跟阮蓉合作。
“阮蓉，明人不说暗话，其实咱们彼此都需要对方联手去柯城，那不如放下成见，好好合作下。”顾正恩这会倒是说的合情合理，“若是在去柯城之前你我都无法达成共识，那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被封承收拾成什么样子呢！”
“其实，小女子有一事不明。”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坐在马车里的顾瑾瑶慢慢的走了过来，仿若好奇地问道：“那个封承如果真的活着，都已经过了那么多久，他得有多么老了，怎么可能还和年轻人一样呢？最关键的是，你们好像都十分忌惮他，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到底是不是如以往那么厉害尚且未知不是吗？”
周遭一阵沉默。
“顾瑾瑶说的也没错。”阮蓉最先开口，“这么多年没有见封承了，就算他还有当初的本事，现在我们也未必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想要对付他，我们必须要联手，而不是互相猜忌。”
阮蓉的话倒是得到了顾正恩的赞同，一行人倒是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
只不过本就是各有心思的几个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芥蒂的合作？
“你真的打算跟那个女人合作？”等到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重新上路，苗昇才看着顾正恩问道：“你明知道他们不可信，为什么还要与虎谋皮？”
“这话你来问我，说不定对面也是这么问的。”顾正恩笑着说道：“所以，谁是虎还不好说，你说是不是？”
“看来，你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得了他们。”苗昇看了一眼在马车里沉睡的苗素，淡淡的说道：“我对你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我只想找到你说的药，只要能救得了我母亲，其他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的。”
“这可不行。”顾正恩凑近苗昇，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你听我的，我自然就告诉你药在什么地方，若是你不帮我，万一我斗不过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把药给你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苗昇回头，看着顾正恩说道：“当初你不是说，只要我跟你一起去柯城，你就将药给我的吗？现在这是又反悔了？”
“从始至终我都跟你说过，有些事情我可不想随意更改。”顾正恩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说道：“你听我的，自然就能拿到药，若是你不听我的，到时候你们的死活又与我何干，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了生死不离的时候吧？”
苗昇我了握拳头，他就知道会这样。
“好，我帮你。”
苗昇没得选，如果想救苗素，他就只能答应顾正恩的要求。
说起来，他才是与虎谋皮的那个人吧？
“这样不就好了？”顾正恩顿时笑了起来，好像十分温和地说道：“你放心，等到解决了我这边的事情，我自然会帮你的，你若是不相信，我也可以发个誓。”
“不必了。”
苗昇转身去照顾苗素，他对于顾正恩这种人已经不抱有期待了。
像这样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原则的人，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能把希望放在顾正恩一个人身上，也许他该做点什么别的准备了。
另一边，阮蓉所坐的马车明显要大了很多，而顾瑾瑶正在为阮蓉斟茶。
“阮夫人真的要和顾正恩合作吗？”
顾瑾瑶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说起来，你不是更应该期待我与他合作吗？”阮蓉没有立刻回答顾瑾瑶的问题，反倒是笑着看向她，“若是我没有记错，顾正恩才应该是你的父亲，但是你似乎对他并不亲近。”
“夫人应该知道，这些年我的父亲只有王琛而已。”顾瑾瑶这会完全是一个乖巧小女儿的做派，低声道：“我的父亲也只认王琛，不会是其他人的。”
“王琛这些年倒是没白养你。”阮蓉喝了口茶水，这才靠在马车上，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多个帮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阮夫人能跟我说说柯城吗？”顾瑾瑶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但语气依旧是天真的紧，“我感觉不管是夫人还是其他人，提起柯城或者是封承，总是带着几分忌惮，难道他们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可怕。”这会阮蓉的心情似乎不错，所以倒是也不介意跟顾瑾瑶多说几句，“封承那个人……”
阮蓉斟酌了半晌，似乎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封承那个人若是没有见过，大概只是会觉得他被传的神乎其神。”阮蓉的目光变得悠远，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但是如果见过他一面，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在忘掉，他身上带着一种嗜血的高贵，与人说话总是面带三分笑意，但是与任何人都有着三分距离感，却完全不会让人感到厌恶，是个非常迷人的男人。”
顾瑾瑶有些意外。
她听到封承这个人的名字倒是不少，但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封承是个这样的人物。
封承以前做过将军，而且征战沙场，她本以为应该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却没有想到会在阮蓉这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阮夫人见过他？”顾瑾瑶想了想才问道：“他现在应该年纪也不小了，可能不会像夫人记忆中那么美好了。”
“美好？”阮蓉听到顾瑾瑶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许久才摇头说道：“你太年轻了，总以为表面上的美好就让人念念不忘，可是像封承这样完全披着人皮的毒蛇，你可能从未见过，他是个自私冷漠，多情而又无情的人，若是一辈子都不被他盯上那大概是最幸运的事情，可是如果入了他的眼……呵……”
阮蓉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嘲讽。
“阮夫人口中的封承应该是个美男子。”顾瑾瑶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阮蓉问道：“被这样的人喜欢，难道不是一件美好幸福的事情吗？”
“你也说了，前提是喜欢上。”阮蓉嗤笑一声，随后沉下脸来冷声道：“可是那种人，连心都没有，又会爱上谁？”
顾瑾瑶本能的察觉到这个话题可不是阮蓉喜欢的，所以她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一时间，马车里只剩下顾瑾瑶洗茶泡茶的声音。
“到了柯城，紧跟着我，不要乱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蓉才再度幽幽开口道：“顾瑾瑶，我瞧着你聪慧，倒是喜欢，所以提点你一二，但是如果你不上道，有其他的心思，到时候若是死了，可不要怪我，懂了吗？”
“夫人觉得我比顾瑾月……”
“没得比。”
顾瑾瑶大抵是没有想到阮蓉根本没有等到自己说出话来就已经直接打断了她，当下脸色略有些难堪。
但是她看到阮蓉已经闭上了眼睛，很显然是不打算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一时间心下更加愤恨。
她凭什么就跟顾瑾月没得比？
顾瑾月。
她发誓，她一定会把那个女人踩在脚底下，让所有人都看到，顾瑾月才是那个不如她的人！
……
“娘娘！”护国寺里，静妃本来正在小佛堂前跪着为齐允图祈福，结果王嬷嬷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要立后了。”
“哗啦啦……”静妃手中的佛珠瞬间散落开来，掉落一地。
静妃看着四散掉落的佛珠，终究微微叹了口气。
“何家的人，还是其他的人？”虽然静妃没有在宫里头，但是皇上在宫里头做了什么，她其实一清二楚，关于宠幸何家送上来的那个女人，只要没有触及到她的逆鳞，她也可以视而不见。
可是偏生有人不安分，总想去动那个位置。
那是属于皇后的，在皇上驾崩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抢走。
“不是。”王嬷嬷摇摇头，有些迟疑的说道：“是个完全陌生，而且来路不明的女人。”
“去跟太子说，本宫要回宫。”静妃在王嬷嬷的搀扶下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年纪大了，大概是忘记了自己当初都答应过皇后娘娘什么事，若是她知晓这些，定然又要伤心了。”
“娘娘，太子殿下吩咐过，希望娘娘暂时不要离开护国寺。”王嬷嬷有些为难，太子这几日忙得见不到人，而张云初则日夜不离九公主半步，整个护国寺都显得有些风声鹤唳，若是娘娘在这个时候回宫，岂不是打乱了太子的计划？
王嬷嬷现在倒是有些懊悔。
她就不该这么冲动，一听到消息就来告诉了静妃娘娘，怎么也该先知会太子一声才是啊！
“如果这也是对方其中的一个计谋，本宫不得不说，他们做对了。”静妃闭上眼睛，过了好半晌才再次睁开，沉声问道：“王嬷嬷，你觉得本宫能对此事袖手旁观吗？如果这一次本宫没有理会，那么日后本宫有什么脸面去下面见皇后娘娘？难道本宫要跟她说，本宫怕死，所以连她的后位都没有保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