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月看着面前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丫头,一时间倒是觉得有些面熟,所以也没有开口。
那丫头见顾瑾月没有开口,以为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连忙轻声道:“大小姐,您小的时候,奴婢还抱过大小姐的,那个时候大小姐最喜欢听奴婢唱小曲儿了,奴婢……”
“你是夏儿?”没等顾瑾月想起来那些往事,花落倒是先开了口,只是惊讶过后也只剩下冷漠,“小姐,夏儿是之前在您身边服侍的大丫头,后来您回顾家村之后,她自请留下,并未跟着小姐一起过来。”
“花落,你怎么能这么说?”夏儿一听,顿时有些着急地看着顾瑾月说道:“大小姐,奴婢一直心系大小姐,这些年,奴婢一直托人打听大小姐的消息,从未有一天忘记过大小姐,还请大小姐相信奴婢。”
“夏儿。”顾瑾月重复了夏儿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得意洋洋的脸。
如果她没有记错,上一世,夏儿好像是顾瑾琳的贴身侍婢吧?
只是那个时候,她是回了京城才见到的夏儿,当初害死花落,这个夏儿还真是功不可没,如今没想到竟然她也跟着来了顾家村,那顾瑾月怎么可能放过她?
“大小姐还记得奴婢对不对?”夏儿听到顾瑾月叫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欣喜地抬头看着她问道:“大小姐,老夫人特别疼爱大小姐,这一次怕大小姐身边无人伺候,所以特地让奴婢跟过来,陈妈妈也是无心之失,还请大小姐不要计较了,好吗?”
在夏儿心里,顾瑾月现在这个样子肯定都是装出来的。
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还能反了天去?
“这样……”顾瑾月若有所思的看着夏儿,似笑非笑地问道:“难不成你要替陈妈妈跪在这里受罚?”
“啊?”夏儿本以为顾瑾月会念着旧情不跟陈妈妈计较,那样她既能试探顾瑾月的深浅,又能让陈妈妈念她的人情,只是这如意算盘打的再好,人家根本不理会她又能如何?
“如果大小姐不肯饶了陈妈妈,那奴婢们就只能陪着陈妈妈一起跪在这里了!”夏儿咬了咬牙,同样跪在了陈妈妈身边,情真意切地说道:“奴婢相信,大小姐肯定不会如此心狠的!”
“那我还真是要恭喜你。”顾瑾月看到小丫头们连忙都跪在了陈妈妈身边,不禁饶有兴趣地开口道:“你猜错了,我就是个心狠的人,真不知道祖母怎么想的,这顾府的丫头莫不都是傻的?那么冷的天,都愿意冻着,既然你们都心疼陈妈妈,那都在这里陪着跪吧!”
“大小姐,老奴知错了!”陈妈妈到底是见过几分风浪的,这会见责罚是躲不过了,连忙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认错,咬着后牙槽说道:“还请大小姐恕罪!”
“陈妈妈果然是识时务者。”顾瑾月淡淡地看了一眼陈妈妈,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次你们应该好好谢谢夏儿,本来我是觉得罚你们跪一跪也就算了,但是既然她愿意陪你,那你们待会跪满了一个时辰就可以走了。”
另外两个小丫头瞬间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夏儿,刚才如果不是她多嘴的话,她们根本不用受这个罪!
陈妈妈张了张嘴,想问顾瑾月何时跟她回去,可是她这会已经知道顾瑾月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哪里敢多言?
等到足足跪满了一个时辰,陈妈妈才有些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
夏儿这会也是冷的直哆嗦,可是又怕待会陈妈妈找自己算账,连忙强撑着去扶陈妈妈。
估计陈妈妈也是冻得有些撑不住了,倒是没有拂开夏儿的手,只是颇为恭敬地走了进去,对着正在喝茶的顾瑾月说道:“大小姐,老奴跪满一个时辰了,只是老奴多嘴一句,咱们路途遥远,还是尽早启程吧?”
“谁说我会跟你回京了?”顾瑾月放下茶杯,看着陈妈妈,淡淡的开口道:“陈妈妈还是回去跟祖母说,我这样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乡野丫头可未必当得起替嫁的人,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也不怕连累顾府上下一百多口人?”
“大……大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奴怎么听不明白?”陈妈妈被顾瑾月吓得一个踉跄,差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大小姐,您还是跟老奴回去吧……您要是不回去,老奴会被打死的……”
“陈妈妈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瑾月嗤笑一声,冷冷地问道:“难不成陈妈妈以为我这个做主子的会在意一个下人的死活?”
……
京城。
“主子!”韩月脚步匆匆的跑进了南宫灏的书房,随后将一封书信放在了南宫灏的面前,“这是安州那边派人送回来的消息。”
南宫灏拆开书信,看了一遍之后,不禁微微扬眉,语气中似乎多了几分愉悦。
“原来这丫头早就知道顾家的人会去接她回京城。”南宫灏看着书信中的消息,淡淡地说道:“看来,本王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主子的意思是……那位顾大小姐要回京了?”韩月有些惊讶,说起来他的确也挺佩服这个顾瑾月的生意头脑,要知道当年主子也不过是给了她一千两银票,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竟然能做到遍地开花,关键是她在安州的民望也很高,但是这并不能是她成为主子未来王妃的理由。
“韩月,备马车。”南宫灏将书信丢到火盆里,开口道:“本王要去面圣。”
南宫灏身子弱,所以常年房间里都要点着火盆,哪怕再热的天气也要如此,后来有了顾瑾月的药,他的身子倒是好很多了,不过这天还是太冷,所以下头的人都不敢拿南宫灏的身体冒险。
“主子,您真的要娶顾瑾月?”韩月犹豫了下,还是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她既然都能回京,主子给她几分照拂已是她的造化,主子又何苦搭上自己的半生?”
“韩月,你逾矩了。”南宫灏扫了一眼韩月,沉声道:“本王自有打算。”
“是,主子。”韩月知道南宫灏的脾气,当下立刻低下头不再多言。
“日后她若是进了府,那便是你们正儿八经的王妃,你们记住这一点。”南宫灏在韩月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提点了一句,“你们如何忠于本王,那更应该如何忠于她。”
韩月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那个顾瑾月到底是何德何能,竟然让主子给予这般重视?
韩月猜不透南宫灏想的是什么,但是他只知道要听命行事,所以在不知不觉间,顾瑾月的地位在韩月等人的心里直接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皇上!”御书房里,长相略显英武的皇上正批阅奏折,大太监魏公公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道:“云王殿下求见。”
“七弟?”饶是南宫灏已经封王多年,皇上依旧喜欢叫他七弟,“快些让他进来。”
“见过皇上。”等到魏公公引着南宫灏走进来,皇上已经走下来,一把扶住了要行礼的南宫灏,笑着问道:“不是昨个儿才回京城,朕让你歇着,怎么这么晚又过来?”
自那次遇袭从安州快马加鞭的回了京城,南宫灏就替皇上去了江北赈灾,一刻也未曾得闲。
“皇上。”
“叫皇兄!”皇上和南宫灏虽然是兄弟,可是因为皇上已经年近四十,而南宫灏才不过二十,长相又更贴近太后,所以显得两个人并不是太相像,连带着气场都不尽相同。
“皇兄。”南宫灏没有违背皇上的意思,只是平静地说道:“臣弟这次到江北赈灾,多亏了安州那边米粮的支援,还望皇兄莫要忘了奖赏安州,以免寒了忠臣良将之心。”
南宫灏永远都是这样。
在皇上面前,他是皇上的七弟,也是皇上的臣子。
哪怕皇上对他亲近,他也依旧恪守君臣之礼,从不逾越半步。
“这些你都写在折子上了,朕回头好好奖赏韩提文,之前年节安州送来的精米也是相当不错,太后很喜欢吃,如今已经列为贡米了。”皇上听到南宫灏这么说,不禁感慨了一句,“太后这次去云山很是生气,在朕面前将俊杰贬斥的毫无可用之处,还直言不愿看到俊杰,真是让朕头痛的紧。”
“臣弟听闻皇兄已经安排七皇子出宫立府,想来太后不见,这气也就慢慢消了,到底是自己的子孙,不会记恨一辈子的。”南宫灏似乎对这件事也是有所耳闻,倒是没有多少意外,“只是这一次也只怪七皇子实在太过大意,那观音像乃是太后钟爱之物,竟然被他打碎,太后生气也不足为怪。”
“七弟说的是,那孩子之前做事也颇为稳妥,结果这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还是太浮躁。”皇上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话说回来,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听闻皇兄定在四月初八选秀,未免冲撞皇兄的选秀之礼,臣特地前先来求旨赐婚。”
“喔?”皇上听到南宫灏的话,顿时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七弟也动了凡心,太后前两日还跟朕念叨,怕你因着身体的缘故迟迟不肯选妃,让朕劝你,没想到你倒是有了心思,快告诉朕,那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大学士府顾氏嫡长女顾瑾月。”南宫灏缓缓的开口道:“本王对此女一见倾心,还望皇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