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择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谭幽幽的做法就算是被人陷害的,皇上也未必会给时间去查。
现在那个陈虎和谭幽幽是一起被抓进去的,到时候陈虎只要不肯承认,那么两个人都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
更何况,陈虎说不定就是冲着谭家来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出陈虎是受谁的指使。”顾瑾月摆摆手,沉声道:“我先去打点下,免得幽幽受苦,冬至,安排人去查,另外告诉六皇子一声,现在都不要轻举妄动。”
“是,小姐。”冬至听命离开。
“祝将军,现在你要做的恐怕就是按兵不动。”顾瑾月看着祝择一说道:“你可以暗中查,但是绝对不可以放在明面上,否则的话,到时候不管是谭家还是六皇子,怕是都要被皇上猜忌了。”
祝择一的身份太过不同,一旦跟前朝之臣扯上关系,别管这些人是不是已经效忠了,在皇上来看,那都是大忌。
“我明白了。”祝择一虽然担心谭幽幽,可是事到如今,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毕竟就像顾瑾月说的,他不出面,都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可是这个时候,祝择一也意识到,如果自己想娶谭幽幽,怕是很有难度了。
至少在皇上那里,这几年恐怕都过不去。
“县主还是快些,小的能给县主的时间也不多。”另一边,顾瑾月打通了牢头,悄悄去了天牢里看谭幽幽,好在那牢头还算是和善,拿了银子之后通融了几分,“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这里,县主应该明白。”
“好,多谢。”顾瑾月点点头,又示意花落给了银子,随后去牢房里看了谭幽幽。
“月儿?”谭幽幽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顾瑾月倒是放心了几分,只是她看到顾瑾月着实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迎上来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快些回去,若是被上头知晓,怕是连你都要牵连。”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总不能袖手旁观。”顾瑾月拍了拍谭幽幽的手,认真的说道:“如今瓷阁一众人等全都被下狱,只怕里头也会有那些有心之人想要陷害谭家,你可有什么头绪?”
“我怀疑是谭子淋。”谭幽幽几乎是斩钉截铁得开口道:“你可能不知道谭子淋,他是旁支的人,但是一直记恨我能够掌控谭家的生意,所以处处与我作对,但是我进京之后他反而没了动静,所以我思前想后,他的可能是最大的。”
“你这么肯定?”其实顾瑾月本来过来看谭幽幽,还真是没打算从她这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结果没有想到她如此快地就分析出了一个结果,虽然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好歹有个方向查一查。
“对。”谭幽幽笑了,看着顾瑾月说道:“你瞧着我好像平日里傻呵呵的,但是我并不是真的傻,有些事情总会做到心里有数,不然的话,怎么掌控谭家那么多生意呢?”
“好。”顾瑾月听到谭幽幽的话,不禁点头说道:“你的本事我自然是信的,但是从今日起,你可能要做好准备,不仅仅是我,很有可能接下来什么人都没办法进来,你……也有可能会受刑,这件事毕竟牵扯到了很多事,我怕……”
“我知道。”谭幽幽蹙眉说道:“对方表面上是冲着我来的,但是实际上肯定是冲着六皇子,可惜六皇子一直没能被人抓住什么可利用的地方,所以对方才从谭家下手,我一定会熬得住,等你们来救我。”
“嗯。”顾瑾月摸了摸谭幽幽的头发,低声道:“我一定会尽快救你出去的。”
这个时候的顾瑾月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只顾着查谭幽幽的事情,却不小心将自己卷入了一场针对于她的阴谋之中。
等到顾瑾月从牢里出来,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小姐,六皇子去了县主府。”冬至已经回来了,见到顾瑾月出来,立刻低声道:“是避开其他人去的。”
“嗯。”顾瑾月知道南宫俊宇会去找她,但是这件事说起来找自己也没什么用,因为她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等到回了县主府,顾瑾月就去书房见了南宫俊宇。
“幽幽怎么样?”南宫俊宇见顾瑾月的第一句话便是关心谭幽幽,这让顾瑾月心里多少舒坦了几分。
“看上去还不错。”顾瑾月若有所思的说道:“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所以跟我说了一些,谭子淋你认识吗?”
“有过几面之缘。”南宫俊宇想了下,随后意识到问题,“是他做的?”
“暂时不知。”顾瑾月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不管知道是谁,猜测是谁,都没有证据,那个假玉玺是在谭家的瓷阁里找到的,所以就算知道是被陷害,恐怕谭家也要被迁怒。”
南宫俊宇没有说话。
因为他很清楚,顾瑾月说的是事实。
他那位父皇这段时日的疑心越来越重了,哪怕他们这些留京的皇子什么都不做,皇上都总是会怀疑他们在做什么,更别说现在竟然发现了假玉玺的事情。
“那我去跟父皇解释。”南宫俊宇突然起身说道:“总不能让幽幽一个小姑娘家在牢里蹲着,这些事本来就不该她一个小姑娘去承担。”
“你现在去,就是把自己送到皇上面前,让他寻个理由去针对你。”顾瑾月看了南宫俊宇一眼,随后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这么办。”
“你说怎么办?”南宫俊宇有些着急地说道:“难道咱们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做?”
“那也不是。”顾瑾月眸光一闪,随后冷声道:“既然别人来陷害咱们,那不如咱们以毒攻毒,索性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皇上自然必须得彻查了。”
“以毒攻毒?”南宫俊宇蹙眉问道:“这话是怎么说?”
……
谭家瓷阁发现假玉玺的事情刚刚传得沸沸扬扬,结果随后又查出了京城里谭家的不少生意铺子里竟然都藏了假玉玺,甚至有的地方还藏了两三个。
此事一出,先前还怀疑谭家的人顿时迷惑不解。
但是更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这恐怕是有人在针对谭家,以至于第二日的早朝上,一众人争论不休。
“皇上,谭家大逆不道,竟然私造玉玺,罪名当诛!”
“何大人此言,老夫当真是不明白,谭家如果真的私造玉玺,那怎么可能自己造那么多,还藏在各个铺子里,这样的东西难道不是藏好了避免被人发现?现在来看,分明是有人在陷害谭家!”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看着下头人争的面红耳赤,只觉得心烦,突然猛地起身,冷声道:“退朝!”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皇上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召安和县主入宫。”大步朝着御书房走去的皇上突然开口道:“立刻。”
下头的人连忙应声,只是心里头不禁嘀咕,谭家出了事,皇上为什么要召见安和县主?
顾瑾月到了御书房的时候,里面只有皇上一人。
“安和见过皇上,吾皇万岁。”顾瑾月朝着皇上行礼,只是半晌没有听到动静,她也不敢抬头去看,只能继续低着头,什么都做不了。
“起来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的声音终于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
“谢皇上。”顾瑾月起身,却没有想到皇上就站在她面前,差点直接撞到他,登时退了两步才站定,连声道:“安和惶恐,并非有意冲撞圣上,还请圣上恕罪。”
“你怕朕?”皇上看着顾瑾月这个后退的动作,突然蹙眉问道:“你为什么要怕朕?”
“皇上是天子,安和为何不怕?”顾瑾月觉得皇上今日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平静的说道:“皇上掌控天下人的生死大权,安和想,应该没有人不怕死。”
“这么说,你也怕死?”皇上瞪着顾瑾月,恼火地问道:“怕死,你竟然还敢这么做?连夜造了那么多假玉玺,就是为了保住谭幽幽,保住谭家,你选了老六是不是?”
“皇上息怒!”顾瑾月直接跪在了地上,好似十分无奈的说道:“皇上,谭幽幽是安和的至交好友,安和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想最笨的法子救她,她是个姑娘家,若是在牢里呆久了,以后怕是连嫁人都难了。”
顾瑾月只强调谭幽幽自身,完全不牵扯谭家和六皇子,皇上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倒是还有空担心别人。”皇上冷哼一声,随后目光复杂地看着顾瑾月问道:“你想救谭幽幽?”
“是。”顾瑾月回答的十分干脆。
“既然如此,那朕可以放了谭幽幽。”
顾瑾月听到皇上的话,不禁一愣,随后觉得心惊不已,所以并未立刻应声。
“安和,朕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果然,皇上没多久再次开口问道:“如果这件事必须有人去承担后果,那么朕就告诉你两个选择,一是谭幽幽死,朕要警告谭家安分,二是你替谭幽幽顶罪,到时候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你的身上,你打算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