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还在同烛九斗这呢，这人身鱼尾的东西居然趁机轻薄她？！
天底下的男子都是这样吗？没个脑子？眼中只有女子的美色？
谢昭摇头将自己的唇挣脱开，转身躲开那昝夷客从后头的抱，忍着那半口气，窒息到眼泪都想落下来，正巧烛九又带着谢昭往前，拉着谢昭脱了昝夷客的环抱，将昝夷客远远落在后头。
谢昭匆忙回头看昝夷客一眼。
昝夷客愣在那处，看着谢昭被烛九带往前头，好似觉得谢昭不知道好歹，蹙着眉头，鱼尾摆动得极快地又跟上来，这回是用双手捧住了谢昭的脸，又将口唇贴了上来。
谢昭觉得自己要被气死，半口气已经哽到了喉头，这样下去，她不等昝夷客轻薄完她，她就要被憋死了。
昝夷客的身躯贴着她，鲛人的身子没个热度，双手是冰冷的，唇也是冰冷的，谢昭只觉得好似被一块陈年的冰贴上了自己的身侧，又被两块冰封住了口，手上抓着烛九的箭不敢松开，抬腿踢那昝夷客，踢到了他那鱼尾。
昝夷客吃痛，用力咬了一下谢昭的下唇。
纵使那昝夷客长得俊美，谢昭也没有被李容治亲着的时候的酥麻感，他那齿细小又尖利，在谢昭唇上一戳，谢昭便尝到了自己的血腥味。
这样一痛，原本勉强憋着的半口气彻底泄了，谢昭启唇的时候，猛然发觉有气从昝夷客贴着的口中来，贪婪吞了一口之后，讶然睁大双眼，看着眼前那对细长的双目。
他在给她渡气。
也是啊，他是鱼啊，不用浮上水面就能呼吸的。
谢昭从他口中吸了一大口，那昝夷客见状略推开了脸，手搭在谢昭腰上，同她一起被烛九往前拉着，看了一眼谢昭的脸，又看一眼前方，似在观察烛九想将他们带到哪个地方，到谢昭将近没气的时候，他便凑过来给谢昭渡一口。
烛九带了两个人的重量，那尾鱼好似并寻常人类还要重上许多，不多时就有些疲了，卡在头骨缝隙和右眼的箭被紧紧拉着，它剧痛无比，在湖底翻腾乱窜了许久之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好似没法将谢昭淹死，也没法将身上挂着的一人一鱼甩下去，叫它挫折又暴躁，蛇头又不敢再甩动，只能继续胡乱窜着，失了一只眼，总是自己先撞上湖底的大石头。
恰那时候，昝夷客指了指前头，拍了一拍谢昭的手。
谢昭看他指的那处，是岸边沉在水下的土地，离他们约莫有一里。
太远了，谢昭觉得没把握能游过去又不被烛九追上。
烛九好似觉得离岸太近，正要往另一头拐。
昝夷客又拍了一拍谢昭的手，提着她的腰强行拽她，谢昭突然明白了，她真傻！他是要带她游过去！他可是一尾鱼啊！
便松了手，将身子打直，减少自己的阻力，任着昝夷客想抱着攻城门的原木一般，将她夹在腋下，极快地往前窜去。
不愧是鱼，游得真快！
谢昭微微回头，看见他那金黄的鱼尾快速摆动着，金黄的鱼鳞映着落到水里的微光，金灿灿地闪着光耀。谢昭头一次觉得鱼的尾巴这样好看。
烛九突然失了身上挂着的重量，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但很快便察觉出谢昭被昝夷客带走了，回转身子用左眼看，狰狞长着大嘴也快速地跟上。
谢昭心惊胆战地看着极快地跟上了的烛九，那大张着的口中一片猩红，上下两队长牙反射着森冷的光，有几次差些要咬上昝夷客的尾，叫昝夷客灵巧躲开。
谢昭明显察觉到昝夷客不如先前有力了，他遭烛九咬过一大口，其实已经是受了重伤了，谢昭自己憋着的一口气也快到底了。
恰好那时候，昝夷客改成掐着谢昭腰，双手一用力，将谢昭高高往上一抛。
谢昭只觉得自己被这股蛮力抛出了睡眠，湖面和天空在她眼前转了一圈，再就是急速往她脸上盖过来的草地。
谢昭反应极快，曲着身子用了劲，叫自己的肩背先落了地，顺势往前一滚，滚成了一个跪姿，才恰好将自己的身子稳住了，才好好地吸了一大口气。
新鲜的空气入肺，又辣又呛又刺鼻，叫谢昭忍不住涕泪连连，咳嗽了几声，来不及多感受陆地的美好，立即站起来，转身踉踉跄跄地往湖边走了两步。
湖水不算平静，底下还有东西在打斗，涟漪传到湖面上来。
有人喊着谢昭的名字，远远的，谢昭抬头去看，沈妙推着李容治奔跑过来，后头的魏长安和魏霄正解着马缰绳，也要往这儿来。
谢昭挥一挥手表示无大碍，抹了一把唇下的血，被昝夷客咬出来的，蹲在岸边，仔细看着湖里。
她其实不太确定昝夷客会不会从这个地方出来，这块是今日正午，她同沈妙在此歇息洗脸的时候，昝夷客蛰伏在水底，伺机扑上来的地方，如今被水下搅得泥沙阵阵，湖面根本看不得东西。
谢昭心里好似有预感，又好似没有，她离了水，一时也不敢再下水去，也不知道要如何帮那昝夷客。
“哗啦”
有个东西破水而出，就在谢昭蹲着的前方。
飞溅的水花叫谢昭眯了一下眼睛，一时没看清，等到看见那长发披散的半个人身带着鱼尾趴到了岸边，鱼尾的一半还搭在水里头，谢昭立马奋勇扑上前，抓好了昝夷客的双手，将他用力往后一拉！
昝夷客从水里全出来了！
谢昭不敢放松，心中还有危机感，便再拉，将昝夷客拉得离岸边更远了一些。
突然，烛九从水里飞出来！
真的是飞出来！它本就是蛇身，从水中腾空起了一半，瞧准了昝夷客的位置，血盘大口一张，谢昭眼疾手快，立即抱着昝夷客的上半身将昝夷客再往后一拉，但仍旧还是只躲过了一半，烛九咬住了昝夷客的一半尾，长牙扎进昝夷客的鱼尾中。
昝夷客痛啸了一声，谢昭顺着岸边斜坡的地势往下一滑，骑上烛九颈后，趁着烛九将牙陷在昝夷客的鱼尾之中，双手握住了它左眼上的那支箭，用力往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