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滔天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云沉歌瑟缩一下,伸手去扯袖子:“好了好了,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养养就好了。”
她越是表现得不在乎,他的怒意就更重。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黑眸中情绪翻涌:“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云沉歌一愣。
“本王既然在,自然护得住你。”
容锦沉沉地看她:“自己给自己扒皮,你是不知道疼吗?”
有风吹过他的鬓角,将他泼墨似的长发扬起。
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在阳光底下,清冷又灼-热。
烫得云沉歌心底涌上复杂的情绪。
她似乎清晰地听到自己犹如擂鼓般的心跳。
“疼,我怎么会不知道疼呢?”
她喃喃一声,垂下头,道:“只是不想麻烦王爷罢了。”
只看他当初身中剧毒,带人隐匿于山林仍旧不得安宁,就知道他的情况是如何四面楚歌。
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而且……
自嘲地笑了一声,云沉歌想,她凭什么笃定他会救她呢?
他是太阳,是神祇,是高贵的乐安亲王。
而她,是一滩烂泥,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道她到底是那句话触怒了他,容锦脸色蓦得一沉。
“既然如此,云姑娘好自为之。”
他起身,冷冷地道:“本王告辞。”
转身步伐杀气腾腾,活像是要去杀人。
云沉歌抱膝坐在地上。
原本疲惫只是借口,这会儿却突然真切地感受到了几分惫懒。
险些被揭穿的时候她没有哭;
自己咬着牙根,一片片揭下鱼鳞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当初在皇宫被为难给人下跪她没有哭;
在云家被嘲讽被鄙夷她也没有哭。
可是现在,她莫名地红了眼眶,心头一片酸涩,眼底氤氲出湿气。
真奇怪,劫后余生,该笑才对。
揉了揉鼻子,她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起身将那些鳞片连着泥土,一并捧进一侧的水池中,毁尸灭迹。
她心不在焉,弄干净了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也就没有察觉,那些微蓝的鳞片,在离开她的身体之后,遇水则化,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养在池中的锦鲤疯狂地游到周围,一头撞过来却一无所得,呆愣愣地摆摆尾巴,又散开了。
寒霜守在马车边,见到她高兴地喊了一声:“小姐。”
一边掀开车帘,扶她上车,她一边道:“奴婢方才听人说,醉鲜楼的手撕鸭味道一绝。小姐一会儿可要加个餐?”
寒霜的年纪不大,这些日子熟悉之后,整个人也活泼起来。
吐字清脆。
她摸清楚了云沉歌的喜好,知道她偏爱美食,提前打听好了,一连串地报菜名。
云沉歌却无精打采,爬上马车靠在车厢上,恹恹地道:“不用了,回府吧!”
寒霜一怔,见她兴致不高,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才驱动马车,却突然疾停:“什么人!”
云沉歌跟着惯性,撞到了马车车厢上,满是心烦意乱,皱眉道:“怎么了?”
外面片刻沉寂,寒霜小心道:“小姐,是墨侍卫。”
“云姑娘。”
墨二在马车外拱手行礼,道:“主子让属下给姑娘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