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就在这时,一道清贵的嗓音响起,容锦站到了云沉歌的面前。
她抬起头,他身穿玄色衣袍,乌发散落在身后,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格外尊贵遥远。
有细碎的光影从他肩头落到她的眼前,让她不禁眨了眨眼。
“乐安。”皇帝看着他,脸色和缓一些,道:“你要保她?你认识她?”
“寻医问药途中,偶然遇到云贵女,回襄阳路上曾结伴而行。”容锦垂眸,淡声道:“臣不是因为这个。陛下,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朕知道她是谁的女儿!”皇帝冷声道:“那又如何?”
“先云夫人,对臣有恩。”容锦道:“如今佳人已逝,这份恩情无处报答。云贵女是她的后人,臣请陛下给臣一个面子。”
他淡淡道:“陛下知道的,臣素来不喜欢欠别人的。”
云沉歌不禁一惊,一时好奇贺欣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这宫中,仿佛人人都受过她的恩情一般?
皇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仿佛在审视,又仿佛单纯地再考虑。
“乐安亲王。”容君清不禁皱眉,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没必要为了这个女人求情。她对皇家不敬,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
“太子殿下。”
云沉歌心中暗恨,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清冷的眼:“您作为储君一诺千金,是不是忘记自己在云家许诺过什么?”
“孤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容君清傲然看她,嗤笑道:“况且皇命难违,孤的诺言和父皇的命令相比,自然不值一提。”
“乐安。”皇帝不置可否,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如果朕一定要杀她呢?”
“那就请陛下收回成命。”
容锦神色不动,贵气天成地站在原地,道:“对恩人之女遇难视而不见,臣怕自己以后羞愧难眠。”
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让一位帝王为他让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场面陷入了沉寂。
容君清有些不屑地笑了一声:“乐安亲王,就算父皇对你恩宠有加,你也不该这样得寸进尺……”
开什么玩笑?皇帝金口玉言,他竟然要让父皇收回成命?
多大的脸?
“罢了。”然而就在这时,面无表情的皇帝突然露出一脸无奈,摇摇头道:“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倔。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就饶她一命。”
容君清满脸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一时之间又妒又恨。
容锦他凭什么!凭什么能让父皇为他让步,宠爱到了这种地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甘,皇帝幽深难测的目光重新落在云沉歌身上:“云沉歌,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是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了。
云沉歌的眼睛一转,计上心头:“沉歌自知名誉被毁,自愿出族,从此跟云家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借着皇帝的旨意,干脆利落地甩开云家,还能避开惩罚,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提出这个要求。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色变,容君清更是脱口道:“你疯了?只要父皇下旨,你就绝对没有反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