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歌心下稍安,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充满兴味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如影随形。
安置好这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丶弹,云沉歌回到房中,捧着医书却看不进去。
在森林听到的对话,一遍遍在她的耳畔回响。
让她心烦意乱,辗转难眠。
到了第二天,她忍不住拿出襄阳附近的地图,仔细看着义县旁边的那条小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要救容锦,该怎么救呢?
她不知道容锦从哪里来,根本没办法提前通知。
早点过去守着也不靠谱,万一撞上那些杀手可能会有危险。
要单枪匹马闯过去,她真的能在这个充满了神奇武功和内力的时代,在众多杀手手下活下来吗?
更何况,她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她跟容锦之间的联系。
云沉歌想得头疼,忍不住咬住拇指,恨不能将地图盯出个洞来。
就在这时,碧柳面色奇怪地进门,行礼道:“小姐,五皇子在院门外求见。”
容君玄过来了?
云沉歌一愣,慌忙请人过来,这才知道为什么碧柳的脸色这么怪异。
要说知礼,容君玄直接让项甲带着,不走大门,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她的院门外,吓了寒霜和寒露一跳。
要说他不知礼,偏偏在院门外还风度翩翩地请人通传,没有直接闯进房来。
察觉到她的神色,容君玄不禁有些赧然,苦笑着拱手道:“还请云姑娘见谅。为了避人耳目,本王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来找她解毒是要避开人的,自然不能走大门。
却又不愿意唐突她,宁愿冒着点泄露的危险,也要经过她的允许。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云沉歌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暖,微笑道:“没事的。五皇子不用放在心上。”
常年坐在轮椅上,哪怕生在皇家有人精心伺候,容君玄仍旧体型偏瘦,两腿肌肉甚至微微有些萎靡。
云沉歌为他初步施针,控制住毒素,就停下手皱眉。
“云姑娘,主子的身体有问题吗?”
项甲紧张不已:“可是有什么难处?”
“毒掏空了他的底子,贸然解毒,我怕五皇子承受不住。”
云沉歌沉吟片刻,抬笔在纸上写下药方:“我先控制住毒素,殿下按照这个药方先喝半个月,补补身子再继续解毒。”
“还有,我教一套按摩手法,每日按照手法早晚按摩两遍双腿。”
她瞥了一眼因为躺在榻上,裤脚微微抬高露出的纤瘦脚腕,道:“不然的话,到时候站起来要吃不少苦头。”
站起来,这三个字实在是太过美好。
对于从出生就大半时间坐在轮椅上的容君玄来说,更是近乎奢望般的未来。
为了掩饰心头的激动,他接过药方,垂下眼遮住眼眶的红意。
笔势如游龙,锋锐尽出,翩若惊鸿。大开大合间自有章程,透着股不羁的洒脱意味。
很难有女子会写这样一笔字。
“云姑娘好字。”
他忍不住真心地感慨一声:“字如其人。”
云沉歌却没有应声。
她看着项甲脚步落地无声,厚重的木轮椅在他手上仿佛轻如无物,一个念头控制不住地在心底里成型,几乎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