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实话。
上次生出鱼鳞,已经数次横生枝节。
要不是她运气好,早让慕容天雪拉着去烧死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嘟嘟囔囔:“王爷不知道,慕容天雪恨不得立马把我架在火堆上……我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而且现在,容锦最好卧床静养。
她怎么可能放他一个重伤的病号,独自呆在深山里?
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进山搜人?
容锦垂下眼,指节敲击着碗沿:“你来救本王的消息,不能泄露。”
他敏锐地察觉,皇帝对云沉歌的婚嫁有着别样的在乎。
如果她跟某个青年才俊展露出亲近的意思,依皇帝的性格,只怕会除之而后快。
杀他的人不知道是哪方势力,她掺和进来,只怕会被拿来杀鸡儆猴。
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为了她的安危,都不能透露分毫。
“我已经嘱托洛允,不要透露我出门的消息。”
捏着指尖,云沉歌道:“阿允向来聪敏,还有寒霜寒露在,糊弄几天应该不成问题。”
两个人谁都没提不能及时回去的后果。
如今他们也没有选择。
容锦算是默认,喝干了碗中的鱼汤,忽而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王爷?”
云沉歌微微一怔,抬眼看他,淡淡的粉红爬上了耳鳍。
“云姑娘辛苦了。”
容锦看着她指尖的痕迹,垂下眼,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这具身体毕竟从小养尊处优,双手每日精心保养,细嫩无比。
云沉歌忙碌一整天,手上已经血痕斑斑,磨起的水泡碎裂,又快速愈合。
手指上却还带着些残留的细小痕迹和血色。
打开瓷瓶,熟悉的清香传来。
是凝香膏。
“我没事,这些一会儿就好了。”
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指尖,云沉歌试图缩回手:“王爷身上的伤势更重,这凝香膏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本王满身是伤,这点药只怕不值当什么。”
轻咳一声,容锦嗓音极淡,却不容置疑:“别动。”
云沉歌僵住。
刚端过鱼汤的陶碗,他的指腹带着热意,将微凉的凝香膏抹在她的掌心。
仿佛被烫到,她不自觉地动了动。
“疼吗?”
昏暗的火光下,男人疏冷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双目如寒星看过来,温声道:“本王轻一点。”
那点热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头。
云沉歌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不正常,连带着一双耳鳍都凑热闹似的抖个不停。
热得像是火烧。
给她抹完药,又喝了煮好的草药,容锦才重新躺下去。
夜色更深了。
眼见她喝了两碗鱼汤,容锦忽而道:“时候不早了,云姑娘该休息了。”
云沉歌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休,休息?
怎么休息?
这个小小的茅草房,方寸之地里只有一间房。
摆着唯一一张简陋竹床,根本没有别的可以休息的地方。
“王,王爷先睡。”
给火堆添了把柴,云沉歌强撑着镇定:“我,我晚点再睡,我现在还不困。”
容锦眼底闪过兴味,挑起眉梢。
她不知道,她的脸上虽然有鳞片覆盖,通红一片的耳鳍却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思。
显得格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