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伞是主子亲自撑起,那冰凉的手亦被主子的温暖掌心所包容。
她觉得喉咙干涩,头晕脑胀,仿佛行走于云端,如梦似幻。
云汐便如此被大公子带回院落,刚至门口,便见苏嬷嬷正撑着伞焦急地等待。
见他们走近,苏嬷嬷急步上前迎接。
尽管年岁已高见多识广,苏嬷嬷仍被眼前的一幕所惊,不禁哎呦一声,趋前探视。
眼前情景繁复,苏嬷嬷不禁迷茫,不知该将目光投向何处,更不知该询问何事。
云汐倍感尴尬,试图抽回被景昱紧握的手,却未能成功。
景昱仿佛不知道二人心中所想,无比自然地开口道:
“苏嬷嬷,劳您去厨房通知一声,准备些姜汤来。”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多熬一些,待会儿分给院子里的人,以免受凉生病。”
苏嬷嬷应允一声,目光始终紧盯着云汐被牵着的手,三步一回头地朝厨房走去。
景昱则宛如无事人一般,拉着云汐继续前行,同时道:
“你为何想躲,你我又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云汐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如此高调过。
不久,他们便回到云汐的住所。
此时窗户紧闭,想来是苏嬷嬷恐雨水吹入,特意关上的。
“去换衣服吧。”
景昱坐在圆凳上,一边收起伞,一边轻掸衣角上的灰尘。
云汐双腿一僵,目光投向方才被大公子随手关上的门,吞吞吐吐地小声说:
“还请公子回避。”
景昱仿佛听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话语,眉头一扬,转头看向她:
“回避什么?你是我身边的丫鬟,我何处没见过?”
云汐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涨红,本就言语不畅,此刻更加断断续续:
“不,不行的。”
景昱脸色一沉,命令道:
“赶紧换。”
云汐全身僵硬,缓缓走向衣柜,一边翻找衣物,一边不时看向大公子。
见他并无离去之意,也没有朝她这边看,她心中稍感安慰,行动也略微自在些。
她心想,外面下着大雨,她换衣服,哪有将公子赶出去的道理?
再说,公子所说的话也并无不妥,她本就被公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遍了。
云汐不禁感到喉咙紧缩。
她不敢拖延,迅速用布擦拭着腿脚上的雨水,然后穿上干燥的衣物。
然而,出乎意料地,她听到了大公子的话语:
“你从前与景烨私下会面,就是如此遮遮掩掩的吗?”
云汐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大公子的言外之意。
她从前在私下与二公子见面时,确实不能让别人察觉。
因为府中的流言蜚语让她不得不谨慎,以免给人留下话柄。
她坦诚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察觉到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大公子脸色变得更加冷峻。
景昱的语气愈发严厉:
“所以,过去景烨拉你的手时,你也是见到人就躲的吧。”
他低声嘲讽:
“难怪你躲得如此自然,连思考都不曾,全府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身边人,你根本无需在意别人的目光。”
云汐忙碌地穿衣:
“奴婢从未与二公子有丝毫越矩之举,何况拉手等事,方才躲避公子,实因……”。
她声音渐弱。
“究竟何事?”
景昱不耐她话语中断,催促道。
“奴婢自幼明白,若得了什么好东西,须深藏不露,以免引人注目。”
云汐终于换好衣服缓缓走出来,说话的时候,不敢直视大公子目光。
“倘若不幸被察觉,也要立时放手,佯装不是自己的东西,否则不仅恐遭抢夺,更将遭受讥讽。”
景昱这才领悟过来,云汐所述实为自身境遇,而非他所误解的私情。
她的话分明意味着,把他视为不愿他人知晓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