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抓着剑鞘的手更用力了,骨节发出咯吱的响声。
他狠狠地说:“你不要信口雌黄!”
云汐稍稍偏过头来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人们都说郎君家视面子最重要,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愿承认。”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理会因她所说气得面色阴沉的天旋,直接迈着步子推开门进屋去。
景昱正伏案书写,头也不抬,淡淡地命令:
“过来,替我磨墨。”
云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缓缓地走向大公子。幸好,大公子并没有对她提出更高的要求,只是让她来磨墨。
在淡雅的香气中,云汐用小勺轻轻地往砚台里加了些水。
她的动作虽然不够熟练,但每一个步骤都显得格外认真。
她拿起磨块,开始磨墨,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和细致的注意力。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和方向。
不久,便感到手臂有些酸。
但她并没有停下,依旧坚持磨着。
这时,大公子停了笔,拿起手中的纸,一边看一边和她说话。
“从前没磨过墨?”他的声音平静,似乎不带一丝好奇和探究。
“奴婢愚钝,在夫人身边时,这种近身长伴的活儿轮不到奴婢来做。”
云汐如实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谦卑。
“你可曾念过书?”景昱抬头扫过她一眼。
云汐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
“奴婢在家时曾读过几年书,但后来因家境贫寒,便被迫辍学。”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遗憾。
景昱听后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赵氏最好面子和名声,那老头子是文相,出门带上通文墨的丫鬟,定是让她面上有光。”
在云汐听来,他的话语中隐含着嘲讽。
即使她反应有些迟钝,也能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她不知道大公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种尴尬的局面。
她只能默默地磨着墨,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于局促不安。
枯燥无味的磨墨动作,让云汐的思绪逐渐转向了其他事情。
有一种说法是,主人的品性决定了仆人的行为。
观察天旋,那不自然的举止与景昱如出一辙,仿佛出自同一模板。
“你在分神吗?”景昱突然的发问将云汐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她眨了眨眼,对大公子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奴婢失态了。”
她承认错误的速度之快,让景昱一时不知该如何责罚。
他稍微侧过身来,长袍遮掩下修长的腿随意支着。
他在腿上轻轻拍了拍:“过来。”
云汐感到喉咙有些干燥。
她缓缓地靠近景昱,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不敢用力地压在他的身上,因为紧张而僵硬起来。
景昱看着她的反应,觉得这是她的一种抗拒方式。
他眯起了眼睛,长臂揽住了她的腰:“还躲吗?”
云汐回答说:“奴婢不敢。”
她感到心跳加速,依照碧纹教导的方式在心中默念。
紧咬嘴唇,努力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起初,景昱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然而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时,一滴眼泪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温热的感觉让他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的眉心微蹙,用力捏住她的下颚。
抬起她的头,直视着她那略显红肿的眼眶。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