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荣趁此机会轻叹一声:
“是我失言冒犯姐姐,还望姐姐海涵。”
她刻意展现出温顺谦恭的形象,使得白灵珊逐渐意识到,对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发泄怒气并无意义。
今日一切,罪魁祸首分明是景大公子身边那个叫云汐的贱人!
白灵珊收敛了外露的怒意,转而思考起如何应对云汐。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庶妹,语气缓和地说:
“你刚刚的失礼,我也不会向母亲提及。”
白嘉荣微微欠身回应:
“我知道,姐姐一向宽宏大量。”
白灵珊整理了一下衣物,又轻轻甩了甩因方才用力过猛而略感酸麻的手,趾高气扬地带着雯儿离开房间。
待房门重新关上,丽儿急忙上前关切地查看主子的情况。
“大姑娘出手没轻没重,您过几天还要见景大郎君,若留下伤痕可怎么办?”
“等会儿找个鸡蛋滚一滚就好了,也不是什么重伤。”
白嘉荣并未将这一巴掌放在心上。
“若不让她发泄一下,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折腾人。”
她转身至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略泛红痕的脸颊,不忘向丽儿吩咐道:
“设法联系平膳坊的老板娘,若景大郎君到访,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夜晚的寒风愈发猛烈。
景昱在夜色中返回府邸的时候,明月已高挂天空。
他带着天旋回到自己的院落,途经云汐的住处时,发现屋内仍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他脚步稍作停顿,对天旋说:“你先回房休息。”
天旋应声离去,景昱顿时感到身心放松,步伐也变得缓慢,逐渐靠近云汐的屋子。
云汐的房门并未关紧,留有一条缝隙,使他得以清晰地观察屋内情况。
只见她独自坐在桌案前,依旧摆弄着母亲留给她的盒子,小口品尝里面的果脯。
景昱并未多想,缓缓推开门,进入屋内。
在云汐又惊又异的目光中,他指了指她手中的盒子:
“这盒子已经存放多日,你不怕吃坏肚子吗?”
云汐慌乱地站起身,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正视他。
最后,她只能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沉默不语。
景昱现在已经对她那小心翼翼的举止习以为常,缓步行至室内,直接在圆凳上坐下。
他想起先前云汐所言,低声道:
“若是饿了,就去厨房觅些吃食,何须依赖这些甜果充饥。”
“奴婢不饿。”云汐心里装着事,回应之际语气稍显虚弱。
事实上,自她入住大公子宅院以来,生活已有所改善,不再如从前那般饱受饥饿之苦。
只是她今日格外思念亲人,因而触景生情,拿出果脯怀念娘亲的味道。
景昱一向不会花心思洞察她内心的细腻思绪,轻轻晃动脖子示意:
“你不是说会揉肩吗?过来吧。”
云汐轻应一声,移步过去,在他伸手可及之处坐在。
指尖触及他的肩膀时,力度恰到好处。
她一向擅长此道,曾跟随府内的大夫学习按摩之术,技艺独具匠心。
景昱未曾预料到云汐竟还有这样一份手艺,酸胀的肩膀逐渐得以缓解。
除了身体上的舒适,鼻尖还萦绕着云汐身上的香气,他的神情愈发放松。
感受到身心的放松,景昱语气温柔了许多:
“你可还记得今日见过的那位白三姑娘?”
云汐手中的动作一顿,力道的变化令景昱察觉到她的异样。
他睁开眼睛,对云汐突如其来的反应略感意外。
“记得。”云汐以轻柔的嗓音回应。
“你对那位白三姑娘有何看法?”
他紧接着补充道:“只需回答我所问,不要提及不合规矩之事。”
云汐紧咬着唇角,对于该如何评价心中的这位白三姑娘,她实在不知所措。
她确信那白三姑娘是个善良之人。
但那日她在巷子里看到的情形,分明是在告诉她,白三姑娘的善良仅限于为自己赢得美好声誉。
云汐自幼便开始伺候主子,因此她也有下人们共有的对主子的敏锐直觉。
直觉告诉她,白三姑娘并非易于相处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