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嬷嬷的记忆中,公子分明曾郑重地同她提及,日后一定要将云汐册封为贵妾。
“自然都倾诉过了,前些日子还提到过,待正室夫人入门便可以送我出府了。”
云汐想到了白日里见到的白三姑娘,她知道未得公子允许,不便擅自告知苏嬷嬷。
但她仍暗自计算着日子,揣测公子或将不久便喜讯传来。
到那时,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求公子让自己出府,和爹娘一起过上平凡的生活。
苏嬷嬷将此事铭记在心,打算找个时机向公子询问究竟。
云汐这丫头不够机灵,公子岂能与她赌气。
出府生活岂是易事,家中无田无地,日子定然艰难。
“好了,别再泡了,免得水凉。”
苏嬷嬷催促道。
见云汐害羞,便将衣物递给她,让她自行穿上。
一番忙碌后,天色已晚,苏嬷嬷独自回屋休息。
大公子不知所踪,直到深夜都还未归来。
云汐难得独自在屋中,将头发擦干后,坐在圆凳上。
不知为何,她开始望着桌上的茶叶出神。
面对眼前的茶叶,云汐不禁想起那白三姑娘与大公子一同欣赏雨景的画面。
即便是她自己,也无法否认这一幕郎情妾意,赏心悦目。
或许大公子和白三姑娘,有望成为一对佳偶。
然而,她又应以何种身份去质疑这一切呢?
云汐无法明确阐述自己的感受,但她想起了碧纹曾经的描述。
当三公子与他人发生关系或赴花酒之约时。
即便碧纹早已深知三公子的品性,心中仍难以抑制那份酸楚。
云汐轻戳着桌面上的茶叶,或许她内心的情感亦如这茶叶般涩酸。
归根结底,是她自己产生了不应有的念头。
即便她最终留在府中成为姨娘,她也无权对未来的长家主母心生醋意。
她轻轻摇晃头部,起身将茶叶与糕点整齐地收入小匣子中。
她无法专心致志地品尝这两样美食,那么就恭敬地将它们收起。
以免摆在眼前,勾起她的无端遐想。
窗外雨已停歇,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云汐身上,伴随着雨后的湿润,让她感到一丝寒意。
昨日淋雨之后,云汐的身子便有些不适。
一夜过去,她不禁咳嗽不止,虽未发烧,但咳嗽的频率却令人难以忍受。
自从那场降雨之后,气温陡降,先前在布庄制作的冬衣此刻发挥了作用。
云汐在侍奉公子笔墨之时,尽管极力抑制,但仍不时咳嗽两声。
咳嗽声令景昱有些烦躁,只觉得云汐不懂照顾自己。
“药膳是否按时服用?”景昱询问道。
“奴婢都已按时服用,顿顿未曾落下。”
云汐如实回答。
景昱微微皱起眉头,低声嘟囔一句:“拖延至今尚未痊愈,真是庸医。”
云汐欲为那位大夫说两句好话,但终究觉得并无必要,毕竟公子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她瞥见公子手中的文书,忍不住问道:
“近日您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忙碌,以往总是忙于公务直至深夜。”
景昱斜眼扫了她一眼道:
“你可知你家公子我升职了?”
云汐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此话在你我之间提及即可,切勿扩散至他人口中,以免引起误解,让人觉得我升职后便不再全力以赴为陛下服务。”
云汐闻言,立刻紧闭双唇,生怕自己的这两句话为公子带来麻烦。
景昱看着她为他紧张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也变得温和。
破天荒地,他耐下性子仔细解释道:
“以前我负责的是杂务,处理民生案件,如今我担任的是朝廷职务,虽然涉及的事务更为繁杂,但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琐碎,毫无头绪。”
他并不擅长解释,说了这句后,便静待云汐的理解。
若她能明白自然最好,若是不明白,他也相信她日后不会再问。
然而,云汐听后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更多事情。
以前的大公子也只是个六品京官,为何他会去做那种为民伸冤的断案工作呢?
似乎是从他为晋王找出下毒之人开始,公子似乎才开始有了些正经京官的模样。
云汐不知道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只是由衷地为景昱感到高兴:
“恭喜公子。”
景昱并未将她的言语放在心中:
“恭喜什么,恭喜我繁忙的生活有所缓解?”
“自然是恭喜公子,终于投身于正经事务。”
云汐专注磨墨,手下毫不停歇,嘴上却轻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