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为何不与父母商量?你可知道这样传出去,是为不孝,与你官声有碍。”
景昱供了手,冷声道:
“儿子此举,只为叫父亲知道,儿子的夫人,是儿子自己求来的,并非父母之命。仅此而已。”
他的夫人,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求来的。
景相的背忽然弯了,面有疲倦之色,挥挥手道:
“你走吧,既有圣旨,家中自会替你操持婚事。”
景昱做了深揖,道:
“儿子谢过父母亲。”
待他走后,景相嘱咐赵氏道:
“你好生操办,家里还有多少银子暂且都拿去给郡主做聘礼,不可叫皇上以为咱们轻慢郡主。”
赵氏原是很会计较利弊的人,她自然不会得罪皇帝和晋王。
眼下云汐嫁过来,得了皇帝和晋王的眼神,对于景烨日后官途也大有裨益。
别离是人生必经之苦。
皇帝下了圣旨,景相府很快便过了三礼,接下来就是纳征。
赵氏很顾着颜面,依着景相的意思,预备下很重的聘礼。
云汐虽然身份低微,却是天子赐婚。
赵氏替景昱备好了聘礼,着人将礼单送过去给他过目。
景昱才下了衙门,回院子便略扫了一眼聘礼,家里人大事很是很拎得清,聘礼下得不错。
不过还不够。
趁着中午景昱休息的空档,与天旋商议聘礼的事。
景昱问天旋:“我请先生备的东西可都备下了?”
天旋笑着点头,奉上厚厚的十几张礼单,道:“您瞧瞧。”
景昱一个个地扫过去,频频点头,这些年院子里攒下了不少钱。
全在景昱名下,相府也没有资格占去。
他如今将一半的现钱全置办了聘礼,送去云汐处,以后便是她的嫁妆。
天旋办事细致,景昱没有可挑剔的,他道:
“尽快将聘礼都运到我原先的旧院里去,待我下聘前整理好。”
天旋起身笑道:“必不会耽误大公子亲事。”
景昱点一点头,让天旋先行离开。
五月十八,是个良辰吉日。
景相府准备挑这一日去下聘,景昱提前一天将他手里的聘礼单子给了赵氏。
赵氏一看单子,脖子都粗红了,这份单子上的聘礼比相府的多了好几倍!
她问景昱:“这是你的私产?!”
景昱淡声道:“送去云汐院中便是。”
赵氏想说什么,忽然发现没有话可以说,她已经拿捏不住了。
即便是搬出孝道,他也不吃这一套。
他反倒是仗着景相府要倚着他维持风光,家里人投鼠忌器,便越发放肆不羁。
这四年赵氏在外面受了许多白眼,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还是宁愿做风风光光的景相夫人。
赵氏收了单子,也没别的话说。
十八日早晨,相府去下聘,聘礼占满了街道。
再度万人空巷多少年了,再没见过这般气派的婚事了。
景相府家底薄,一万两已是很好的心意。
没想到入眼的多是各类珍贵的和田玉,譬如羊脂玉簪、戒指一类。
还有龙眼大的南珠、东珠和其他珍稀木珠,林林总总粗略一算,竟有七八万两之多!
云汐此时并不缺银钱,对这些东西本无兴趣。
但是景昱的心意,她为着这份心意,也开心了许久。
下了聘,随后便是纳征。
五月二十九,两人成亲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就有宫里的嬷嬷过来给云汐讲夫妻之事。
云汐这方面理论经验很丰富,听着听着就走神了,脑子里早就出现了两只小人。
不过碍于嬷嬷在,绷着个脸,也没敢笑,抿着唇,乖巧害羞的模样。
景相府里,景昱简直彻夜难眠,他早想过会娶她是什么样子。
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了,他还是紧张失眠了。
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想想都乐得不行。
景昱委实睡不着,又从床上爬起来,在院子里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