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消失后的第三天。
她房间上锁的柜子发出奇怪的声音。
撬开锁之后，我看到她的尸体被塞进了柜子里面。
手脚蜷缩着，形成一个漩涡状。
1
法医说。
妹妹全身的骨头粉碎性骨折，他们想要复原妹妹的尸体都做不到。
她被塞进柜子里的时候，可能还活着。
我崩溃了。
全身二百多块骨头被生生敲碎，被压成漩涡塞进柜子里的时候，她该多么绝望啊。
我发誓，一定要找到杀害妹妹的凶手。
警察却告诉我，他们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
妹妹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指缝里面的人体组织也是她自己的。
就好像是，她敲碎了自己的骨头，爬进柜子里一样。
这根本不可能。
我妹妹才十岁，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我和哥哥都很疼这个小不点。
养得她很娇气，平时打针都会哭。
还记得她失踪的前一天，跑到我房间，抓着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很凉，凉得我打了一个寒战。
她一脸的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姐姐，我要是死了，你就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我并没有在意。
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偷看恐怖片吓到了。
但是，她的眼底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认真。
“姐姐，你要相信我。”
我安抚地将她抱在怀里，问他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妹妹的小手攥着我的衣服，声音都在颤抖。
“我发现了家里那个人的秘密……”
这一次，我认真地看着妹妹。
她太不对劲了。
到底是什么让妹妹惊恐成这个样子？
就在我准备问清楚的时候，她环视四周之后，却像是受到了惊吓，忽然挣扎离开了我的怀抱。
我皱着眉看向四周，没有任何的异常。
她嘴唇一张一合的，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我凑近才听清。
她说没有时间了，她必须藏起来。
这时，她跑了出去，在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
“姐姐，千万别好奇。”
扔下这句话之后，她又跑出去了。
第二天，妹妹就失去了踪影。
我看着那小小的柜子，妹妹尸体的模样怎么都忘不掉。
她说她发现了秘密。
是谁的秘密？
父亲和母亲一年前就离婚了，是父亲婚内出轨。
离婚后，我们三个孩子跟着母亲。
只是，母亲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了，以前温柔的她消失了。
她变得焦躁，易怒，经常摔东西，破口大骂。
成绩优异的哥哥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找了个工作，方便照顾妈妈。
妹妹的死真的会和他们有关吗？
我愿意不相信。
这时，哥哥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他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眼底一片乌青。
“妹妹，吃点东西吧。”
看着他强撑的笑容，我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到他怀里痛哭。
哥哥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
这个时候，他忽然开口。
“小妹她不是自杀的，她是被人杀害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却听得再清楚不过。
一瞬间，我呼吸都停止了。
“是妈妈，小妹是被妈妈杀死的。”
2
哥哥的脸色苍白，语气格外的认真。
我震惊地愣在原地。
我知道，哥哥不会开这种玩笑。
哥哥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凉很凉，手心一层汗，黏腻腻的。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底都是恐惧。
“妹妹，记不记得，你生日那天，爸爸回来了，和妈妈吵了一架？”
我当然记得。
爸爸是一个画家，在三个孩子当中，我画画的天赋最高，爸爸最喜欢我。
那天，我生日，爸爸忽然回来了。
妈妈就让我带着妹妹出去玩，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妈妈面无表情站在客厅中央，爸爸已经离开了。
哥哥额头渗出冷汗，他看着我的眼睛，轻轻说着，像是在叙述一个很长的故事。
那天，他担心妈妈看到爸爸情绪会激动，所以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躲进了柜子里面。
刚开始，只是妈妈对爸爸的冷嘲热讽，爸爸偶尔回几句话，后来就变成激烈的争吵。
他担心妈妈的身体，正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客厅没有声音了。
整个房间一片死寂。
他推开了门，客厅空无一人。
“妈？”
他试探地开口，却没有人回答。
卫生间和厨房的门都是打开的，只有妈妈的卧室门是关着的。
这时，原本寂静的房间传出来微弱的哭声。
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很空旷的地方传出来的，带着回音，格外的诡异。
哥哥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极力地压下他心中的恐惧。
“我推开了门。”
“妈妈被挂在了窗户上。”
“长长的头发勒住了她的脖子，脸色发青，眼睛往外凸着，死死地盯着我。”
“我当时被吓傻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猛然转身，却看到了妈妈。”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披散着长发，脸色灰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再次转身，窗上什么都没有。”
“她问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心惊肉跳。”
“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出现幻觉吧。”
“我摇摇头，强撑着起身，却在那一瞬间愣住了，连呼吸都停止了。”
“妈妈的脖子有一圈紫黑色的勒痕！边缘处红色的痕迹像是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脖子上的勒痕，却发现妈妈正死死地盯着我！”
听完哥哥的话，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难道说，妈妈已经被人勒死了？
可是我的生日过去这么久了，妈妈在和我们相处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啊。
哥哥抓着我的手用力，鼻尖渗出了几滴冷汗，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记不记得爸爸曾经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若是没有人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那么她就可以继续活着，若是有人发现了他的秘密……”
那他也会死。
我猛然愣住了，不由得想到了妹妹的话。
难道是妹妹说的那个秘密，指的就是这个么？
怪不得，爸爸会在我生日后一个月忽然自杀！
原来是他杀死了妈妈之后，忽然发现妈妈还活着，愧疚和恐惧让他日夜难眠！
那妹妹呢？
真的是妹妹发现了妈妈已经死了的秘密，被妈妈残忍地杀害了么？
我准备安慰哥哥，忽然，他的一只眼睛像是有生命一样旋转着，另一只眼睛却丝毫没有动！
是漩涡！
3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倒流，我猛然甩开了哥哥的手。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轻飘飘地询问我们在说什么。
我这才发现，妈妈的脸色很差，不是久病的人那种脸色苍白，而是发青，脸上像是有一层黑影一样。
哥哥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把我拉到身后。
“我刚才和妹妹说，让她好好吃饭，小妹的事情也别太伤心了。”
妈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悲伤，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儿子，楼下还有一些亲戚，你去送送他们吧。”
哥哥安抚地给我一个眼神，这才离开了房间。
哥哥离开之后，房间就陷入了安静。
想起来哥哥刚才的话，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妈妈脆弱地坐在床边，轻飘飘地说。
“我的小女儿是被儿子杀死的。”
我呼吸一下子就停止了，猛然看向了妈妈。
“因为，她发现了你哥哥的秘密。”
妈妈凑了过来，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你的哥哥已经死了。”
一模一样的话让我脊背发凉，甚至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那天，你爸爸来了，我不想看到他，赶他离开。”
“你的哥哥一反常态地说，他想要和爸爸谈谈。”
“正巧，我的电话响了，我就先去接电话了，等我打完电话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我想可能是你爸爸离开了，就喊你哥哥的名字。”
“却没有人回答我。”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我的回声。”
“忽然，我听到了滴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的诡异。”
“我试探地推开了门，发现客厅的地上都是水，卫生间的门虚掩着。”
“我凑过去，透过门缝往里面看。”
“我看到他躺在浴缸里，胸口插着一把刀，浴缸里的水混着血不断地流出来。”
“他脸苍白得跟纸一样，眼球往外凸着。”
“我吓得浑身都僵硬，刚要推开门，却发现浴缸里的人不见了。”
妈妈浑身颤抖，眼睛因为过度惊恐睁大，她猛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的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我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可是我回头的时候，却看到他胸口有一个血洞！一股一股地往外流血！”
“他已经死了！一定是你妹妹发现了他已经死了，就被杀了！”
妈妈捏着我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叫喊着让她松开我。
妈妈像是忽然清醒了，这才松开手，略带歉意地看着我。
“妈，我回来了。”
哥哥忽然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我。
妈妈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离开了。
哥哥目送妈妈离开，走过来。
“小糖，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妈妈和你说什么了么？”
我摇摇头，只说有点不舒服。
我疑惑地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
他们都说对方已经死了，我到底应该相信谁？
晚上。
我躺在床上，听到了一阵滴答声。
滴答。
滴答。
在寂静的晚上，清晰的诡异。
可能是水龙头没关好吧。
下一秒，我却觉得脊背发凉。
滴答声越来越近了。
门缝渗进来水，月光照在上面，惨白惨白的。
眼前的场景，逐渐和妈妈说的话重合。
4
我内心狂跳，浑身僵硬，死死地盯着门。
磨砂的玻璃门映出来一个人影。
我忽然想起妈妈的话。
“他已经死了，他要杀了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
门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啪嗒。
门被打开了，妈妈的头从门缝里探出来。
她的脸青白青白的，额头像是蒙了一层黑雾。
“小糖，你怎么还没睡啊。”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空灵缥缈，让人无端地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勉强地笑了笑，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睡觉了。
妈妈眼珠子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这才缓缓地把门关上了。
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血液倒流，一种极度的恐惧笼罩了我。
刚才妈妈不对劲！
她的头明明是看着我的，可是我却在玻璃窗看到了她完整的身影。
那她的头是怎么伸进来的？
我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会因为恐惧而喊出来。
这时，手机振动了。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
打开手机，是警察姐姐发来的消息。
“经过解剖，她的身上有多处陈年伤，属于多次钝器捶打，我们怀疑是家暴。”
这根本不可能。
妈妈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从未伤害过我们。
手机再次传来振动。
“小糖妹妹，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不要相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