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家村的生活,平淡,也有些淡淡的幸福,我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几个月就过去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我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新年。这里的新年也和我们相似,少不了阖家团圆,少不了热闹欢快。
除夕的晚上,春花一大家子人去了春花爷爷家里。春花爹一共有三个兄弟,他排行老二,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但是和我们现在一样,嫁出去的女儿在除夕夜并不会回家。
春花的大伯家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三叔家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其中春花的两个堂哥已经娶了亲,还有一个堂姐一个堂妹已经嫁人了。
一进春花爷爷家,看到这么多人在,我的头已经晕了,我对这一大家子人实在分不清楚,我本想跟在春草的后面,看她怎么和人打招呼,我也跟着来。
只可惜这一招对辨认那些长辈还行,对那些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同辈就实在是无能无力了。春草喊姐姐的,我未必喊姐姐吧,想到这里我就头疼,我平时和这些堂哥堂姐接触的也不多,要分清他们着实无解。
到了这种时候,我实在是无法圆场了,我把春花娘悄悄拉到一边,摆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娘,我现在只能跟你说实话了,我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但是现在我实在无法瞒着你了。其实我自从摔了那一次后,有些东西确实记不得了,今天我看着满屋子的人就头疼的厉害,这些人我都分不清了,不知道谁是谁了。”
“啥?这么严重?”春花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看着我,转而又变成一副我早就料到如此的样子,她轻轻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春花,娘早就想到了是这么回事,可你一直不承认。好孩子,你是怕我担心,娘明白。”
春花娘接着说:“春花,你不要担心,跟着娘好了,娘会帮着你圆过去,不会让他们看出来的。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少不得又得说三说四的,没得坏了心情。”
我暗自庆幸这一关终于能蒙混过去了。一晚上有春花娘做掩护,我也没有露什么破绽。我在春花娘或明或暗的提示下,分清了每一个人的身份,当然是暂时,三秒钟后我就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到底对每一个人都有了一个适当的称呼,我想这一个晚上我是可以完美的度过了。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过了称呼这一关,还有另一关在等着我,而这一关,令我很无语。
我们到了爷爷家里,一大家子人吃过团圆饭又收拾好碗筷后,男眷和女眷就分开了,不在一处。男眷继续喝酒,女眷则嗑瓜子聊八卦。
一群女人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了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我身上来了。起头的是春花的三婶,她面容长得有些尖酸刻薄,说话也让人听了不舒服。她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脸上挂着假笑,“春花,过了年你就十七了吧?”
我老实的回道:“是的,三婶。”我怎么嗅出了这句话里有危险的气息呢?
果然,接下来三婶的笑意多了些,也更假了些,“春花,你春雨妹妹比你还小一岁,去年就成亲了,你啥时候成亲哪?”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想不到我跨越了时空,还是逃不掉被催婚的命运。
我礼貌的笑笑,“三婶,我不着急的。”
三婶的脸色变了,脸上的那点笑意不见了,换成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春花啊,作为长辈,我可得说你两句,女人不能太晚成亲的,不然岁数大了不好嫁人的,再拖下去你只能给人家当小妾了。”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作为二十八岁的莫小迪,这话我不知听了多少遍,耳朵都起茧子了。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能听到。哎,难道就躲不掉了吗?
我挺了挺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底气更足一些,我拿出了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语重心长的跟三婶说:“三婶,话不能这么说。谁说姑娘年龄大了不好嫁人,不存在的。有这种思想的人,都是偏见。姑娘年龄大了,思想更成熟,更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适合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这样以后成亲后生活的才会更幸福。”
三婶听完了脸色变了又变,瓜子也不嗑了,“春花啊,你一个姑娘家把嫁人挂在嘴上,也不害臊?”
我一脸坦然:“三婶,嫁人的事是你先提起的,我若不回应,那是对长辈不敬,而且这里现在也没有外人,都是家里的女眷,我把我心里的话都说出来,那是对长辈坦诚以待,是对长辈的敬重。难道三婶想让我对你不理不睬?”
三婶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又笑了,“好好好,你这张嘴啊,是越来越厉害了,三婶都要说不过你了。不过春花啊,三婶说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要是没有个人催着你,你以后嫁不出去了,会不会怪我们不提醒你?”
我一听“嫁不出去了”这几个字头就大,心里也觉得憋闷的上,我说话也率性了一些,“三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必须反驳你一下,请见谅。第一,我只是年纪稍微大一点而没有嫁人,并不是说我就一定嫁不出去了。第二,早早嫁人的未必就过得幸福,晚点嫁的也有可能过的更好,这也是事实。大家何必非要纠结时间早晚呢?这样只会给人增加压力,影响心情,而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三婶愣了愣,“春花,你这说的都是啥?这些话都是哪里听来的?”她转头看了看春花娘,“二嫂,你家春花说话怎么怪怪的?”
莫名被点名的春花娘,本来一直缩在角落里不出声,这下子也逃不掉了,她只好站出来,打着哈哈,“我家春花说的对,我觉得春花以后一定会嫁一个好男人的。她三婶你这张嘴就少说两句吧,吃瓜子还堵不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