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连滚带爬地冲出卧室,在茶几下找到了消失已久的手机。
哆嗦着拿起来,尝试了几次才打开了系统通报的信息。
原来这只是一款恐怖逃生游戏的其中一个副本。
还是地狱级的难度,因为在这个副本里无人能生还。
而在副本里死去的人,现实中也会真的死去。
愣神间,久违的机械音再次传来:
「初始玩家:17人;现存活:1人。」
我怔在了原地。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他们就团灭了?
快速查看着播报信息。
那十六个人的死法都是千形百状。
其中有三个都是因为路过庄园的池塘时惹怒了诡异。
那是一个全身肿胀并且发白的少年。
他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把三人全部吞了进去。
最后还嚼吧嚼吧嘴,吐出了几根沾着皮肉的白骨。
还有两个是被南南拧断了头。
剩下的全是被季宴礼用头发裹成木乃伊活生生窒息而死的。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每一步,似乎都踩在我的神经上,让我耳膜震动。
「姐姐,你是不是在害怕我?」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
他的发丝疯长,将我整个人裹成了木乃伊。
「呜呜呜。。。。。。」
我像只巨型蚕蛹,只能反复挣扎蠕动。
怎么办,我好像逃不了了。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事,我眼睁睁看着季宴礼缓缓走近。
他的脸色过于苍白,眼睛却血红一片,带着疯狂。
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些痛楚:
「为什么把我变成这样又觉得我恶心呢?」
10、
画面一转,我被带入了一个直立着许多银面镜子的房间。
而我就像一个被装饰地华丽精致的人偶立在正中间。
身上还穿着层层叠叠的繁复公主裙。
头顶洒下昏暗的灯光,季宴礼坐在一个巨大的王座上。
修长的十指漫不经心地翻滚着自己的发丝。
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这是礼物,是恩赐,你应该要感激。」
下一瞬,黑色的发丝猛地涌出,捆住我的手腕和脚踝。
我试探性地动了动手脚,那发丝便虚虚堆在腕踝间。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优雅的旋律。
随着鼓点,我的双手被抬起,腰部却往下塌。
头部也被迫歪向一边,做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
季宴礼看我的眼神冰冷无比,仿若看一个死物。
鼻尖一下子酸涩,眼泪蕴满了眼眶。
季宴礼起身走到我面前,黑影瞬间将我笼罩。
我猛地抬头,直接撞入他深邃而又危险的眸子中。
「这么美丽的场景,你怎么会哭呢?」
「我赋予你价值,你才能成为艺术。」
每说一个字,季宴礼身上的黑气越发加重了几分。
他的发丝再次将我浑身裹住。
这一次,就连呼吸孔都没给我留下。
就在我意识逐渐模糊间,画面再次翻转。
11、
那是一间摆满了公主裙和镜子的房间,漂亮而又梦幻。
不过,只要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
这里的每一件公主裙上的丝线都浸满了干涸的血渍。
那扇巨大的换衣镜旁,有一个巨大的王座。
似乎和刚刚季宴礼坐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走上前摸了摸王座上面堆砌着的宝石。
下一秒,周围环境再次发生变化。
王座上面做了一个棕色长卷发的男人。
他手中拿着五颜六色的丝线,旁边还摆放着一个画架。
镜子前,忽然出现一个五官精致的小男孩。
我瞬间僵在原地,这是缩小版的季宴礼。
他出现的瞬间,王座上的男人立马就狞笑着朝他走近。
男人从周围挑选出最华丽的公主裙,强行给他换上。
小季宴礼哭喊着挣扎,却被男人打趴在地上。
换好后,男人挑出红色丝线一圈圈捆住他的腕踝。
用力到丝线嵌入皮肤渗出血迹。
缠好丝线,男人拿出了一顶乌黑柔顺的假发。
可无论怎么试,他都不满意效果。
最后,他拿出丝线一针一针将那顶假发缝在了小季宴礼的头上。
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穿透我的耳膜。
我哭喊着扑上去,却只能从两人的身体穿过。
尝试几次都是无果,我无力地跪倒在地嘶吼。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将浑身是血的小季宴礼吊在半空。
周围全是镜子。
随着音乐摆弄的每一个动作在镜子里都汇聚成无数个他。
而男人大笑着疯狂在画板上作画。
「这才是艺术,这才是最完美的艺术。」
「是我赋予了你价值,你才能成为如此完美的作品。」
12、
从幻境中出来,我眼神湿润,声音嘶哑着伸出手:
「季宴礼,捆得我好疼。。。。。。」
眼泪滴落在身上的发丝时,季宴礼眼中的血红逐渐褪去。
他有些无措地半跪在我面前:
「伤到你哪里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卿卿。」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濒死的后怕和强烈的心疼让我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眼眶通红,语气也带着些委屈和隐隐的哭腔:
「你家暴我,还吓唬我。。。。。。。」
季宴礼听完我说的话,眼睛急切地看着我。
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别哭,别哭,都怪我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我顺势环住他的肩膀将他抱进怀里。
凑得近了,我这才看清。
季宴礼的头发真的不是自己长出来的。
而是如幻境中那般,被那个男人用坚韧的发丝缝上去的。
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也遍布在他的头上。
原来,这就是他的头发会成为死亡道具的原因。
我小心翼翼地落下一个吻。
「别看,很丑,会吓到你的。」
季宴礼惊慌着想要推开我,但又怕没个轻重伤了我。
只能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给我擦着眼泪。
「不丑,一点都不丑。」
我心疼得眼泪流个不停:
「季宴礼,是不是很疼啊?」
满室柔情里,我听见男人低笑,如冰雪消融:
「疼过,现在不疼了。」
13、
半晌,季宴礼将我抱在怀里,缓缓说起了他的过去。
原来幻境中的那个男人,是他的继父。
男人是一个痴迷艺术到近乎疯狂的知名天才画家。
年轻时,他画出的每一幅作品都有大批追求者。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再也画不出一副满意的作品。
外界的议论纷纷让他的脾气变得暴躁。
他疯狂地想创作出一副与众不同的绝世画作。
到最后,他把目光放到了季宴礼的身上。
那个成绩优异,乖巧懂事且长相漂亮的小男孩。
等季宴礼说完后,我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哭包,都过去了,疼过了就真的不疼了。」
他抬手轻轻捧起我的脸,温软的唇落在我的额头上。
「已经是第四天了,卿卿,你得去完成任务了。」
我沉默着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其实,早在我拿到手机时,就已经看到了系统发布的任务。
到现在为止,存活的玩家只剩下我一个。
而这最终的任务,便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净化副本里存在的所有诡异。
如若失败,玩家将永久留在副本。
并且,诡异将在第七天开始展开屠杀。
可通关副本,就意味着季宴礼也会彻底消失。。。。。。
14、
身为最终大BOSS,副本的规则限定了季宴礼并不能跟着我出门。
我出门前,他割下了一缕头发化成绳戴在我的手上。
「卿卿,戴上它,就没鬼敢对你动手了。」
「你就放心去完成任务,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我红着眼眶重重点头。
在他不舍的目光下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家门。
同一时间,弹幕也在疯狂滚动:
「谢天谢地,画面终于恢复正常了。」
「啊啊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邪神突然和玩家这么腻歪了?」
「不是,网站就崩了两天,他俩就爱上了?」
「朕的秘书大军呢?快查查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着系统的指引,我来到二楼在走廊最靠窗的位置。
昏暗的灯光下,我注意到两边墙上都挂着很多张精美的油画。
油画上是姿势各异的季宴礼。。。。。。
当穿过走廊时,会有种被他注视着的感觉。
换做别人一定会害怕,可这是我的爱人。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与最近的油画男孩对上视线。
他身着一袭白色公主裙,那双漆黑的眼眸温柔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扑向画像。
「姐姐的乖宝宝,贴贴。」
弹幕沉默了。
「好神经的走向。。。」
「苏云卿的表情多多少少有点不忍直视了。」
「楼上,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呢。」
15、
我踱步来到房间门口,几个深呼吸后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半天,屋里却没有半点动静。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破门而入时,门把手轻轻旋转起来。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可口美味的食物,欢迎你的到来,嘿嘿嘿——」
这个笑声。。。。。。
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我小心翼翼推开门,探了个头进去想先看看情况。
然后就和门后气势汹汹的诡异BOSS面面相觑。
他呆滞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甚至能在他青紫且模糊的脸上捕捉到慌乱的神情。
下一秒,他的脸变恢复成原样,委屈巴巴道: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来这里干什么?」
原来是消失好几天的南南。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普通的,因为受委屈和母亲撒娇的孩子。
软软糯糯的样子让人心疼得紧。
我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
「南南不要难过,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的。」
「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妈妈抛弃你。」
16、
南南被害死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大男孩了。
他乖巧懂事孝顺,学习上勤奋刻苦。
是大人们口中常念叨的,别人家的乖孩子。
可就因为他身体不适,早早和老师请了假回家。
撞破了自己母亲掩盖了许久的秘密。
最后,被亲生母亲和她的情人在夜深人静时联手杀害。
南南热爱运动,身体健壮。
可就是这么一个年轻力气极大的男孩子。
在看到他的母亲帮助情人用力按住了他的手脚时。
他浑身的气便泄了,彻底停止了挣扎。
被杀害后,南南始终维持着自己年幼时的模样。
因为在他心中,这是母亲最疼爱他的时候。
时间飞逝,故事也说到了尽头。
在系统的倒计时声中,南南将我推到门口。
他冲我笑,眼泪却流个不停:
「妈妈,谢谢你,愿意做我的妈妈。」
话音刚落,一束白光闪过,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渐渐消散。
而南南的身影也在慢慢长大。
我似乎看见了那个阳光开朗,人人称赞的少年沐浴在阳光下。
尽情畅快地奔跑。
前方是他灿烂美好没有任何伤痛的未来。
17、
我一路跟着提示往下走,看到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诡异BOSS。
有寻亲路上惨死的男孩,也有被网暴致死的粉色女孩。
而那个全身肿胀又发白的少年是因为救「人」而牺牲。
原本那天,他和朋友如往常一样在打篮球。
因为听到了「救救妹妹」的求救声。
他便毫不犹豫地来到河边选择跳河救人。
仅仅几分钟,他便因为体力不支被湍急的河流夺去了生命。
事情发生的那年,他也仅仅十五岁。
可谁知,岸边女孩那一声声撕心裂肺求救的「妹妹」是她的宠物狗。
事后,她毫不愧疚,还冷漠地表示是少年自己自愿的。
得知我的来意,少年坐在池塘边上。
笑着朝我挥挥手,眼神柔和:
「离池边远点哦,这里虽然只是池塘,但水挖的很深的。」
「至于其他的,我后悔却又不悔。」
「悔的是太过冲动没寻求大人的帮助,害得家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悔的是,我做到了爸妈教育的无论何时都保持善良。」
「姐姐,再见啦!」
我强忍着悲痛用力朝他挥了挥手:
「再见,小英雄!」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弹幕上早已经哭成了一片:
「呜呜呜,害人的东西都应该早日下地狱!」
「受不了了,谁懂啊,在恐怖逃生游戏里哭成狗了。」
「哭死我了,他们都是乖宝宝,那些该死的害人精啊!」
18、
完成外面的任务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往家的方向跑去。
可刚跑到门口,整个庄园都开始颤动起来。
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恭喜玩家苏云卿在「迷失庄园」副本成功通关。」
「副本将在三十分钟后关闭。」
「请玩家尽快脱离副本,请玩家尽快脱离副本!」
通报结束,庄园后方的树林逐渐被火焰吞噬,开始朝别墅蔓延过来。
我呼吸一滞,咬牙跑到门口,可房门却紧闭着。
「季宴礼,快开门!」
本以为他很快就会回应我,结果半晌里面都没动静。
「季宴礼?你听得到吗?」
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我思索着找工具砸开门时,里面传来了季宴礼的声音。
和以往不同,他的声音变得格外低沉:
「卿卿,你先脱离副本,我们才能见面。」
顿了顿,他接着补了一句:
「没办法,这是副本的规则。
「别害怕,你选择脱离后我们就能见面了。」
我低头看向被拧紧的房门锁,心开始往下沉。
没有理会季宴礼的催促,我从走廊拿来各种物品开始砸门。
「卿卿,你在干什么?快选择脱离啊!」
「只有你选择了脱离我们才能见面,听话好不好?」
我没有应声,依旧用尽全力砸门。
「卿卿,你不想见我了吗?」
季宴礼嘶吼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躁和痛楚。
19、
我停下了动作,慢慢地滑跪在了地上,眼泪开始决堤。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沙哑又难听:
「季宴礼,你骗我。」
「根本就不是副本规则的限制,是你选择了自毁。」
「为了我,对不对。。。。。。」
季宴礼只呢喃了句我的名字,便安静了下来。
我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就好似站在一个黑色的深渊旁边,眼睁睁看着爱人不断下落。
却根本阻止不了。
副本的最终任务是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净化所有的诡异。
可季宴礼很清楚,我做不到看着他永远消失。
就一定会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拖延时间。
我想留在副本里,这样就能和季宴礼永远在一起。
而他是邪神,副本里实力最强的BOSS。
就算屠杀开始,他也不会伤害我。
「你会自毁,是因为在第七天你就会失去自主意识。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对吗?」
屋子里安静片刻,却又传出季宴礼若有似无的叹息。
「卿卿,要是你没这么聪明就好了。」
20、
我把脸贴在了门上,用尽了全力才能让身体不颤抖。
「卿卿,很高兴能遇到你。」季宴礼说: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活着出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抬手重重砸了一下门:
「你怎么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
「是你说的,要在家里等我回来,季宴礼,你答应我的。」
「我不要你的牺牲,我要和你在一起!」
喉咙涌上一股星甜,我无力地垂下手,喃喃自语:
「我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现在想来,还是我太过于天真了。
季宴礼是邪神又如何,在副本里仍旧会受到规则的限制。
我救不了他。。。。。。。
门里面的人忽然小声地道了句:
「卿卿,我爱你。」
「但是,我更希望你能鲜活地活着,即使那个世界没有我。」
「而不是,到最后只能死在毫无意识的我手里。」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
「我也爱你。」
在我挣扎着选择脱离副本的那一秒钟。
漆黑的门里,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下一秒,季宴礼紧紧将我抱在怀里,黑眸中满是柔情:
「你看,我没有骗你,你选择了脱离我们就能见面。」
21、
「警告!倒计时开始,副本将在三分钟后永久关闭。」
「请玩家尽快逃离庄园,两分五十九秒,两分五十八秒。。。。。。」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在它不断的催促声中,火舌也在逐渐逼近。
季宴礼俯身在我唇上印下一吻,牵起我转身往外跑去。
弹幕一片震惊:
「家人们,好感人,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还得是苏姐,恐怖游戏都能被你完成了恋爱游戏。」
「该死的系统,就不能成全这一对苦命的有情人吗?」
「灾难来临时,那互相诉说的「我爱你」真的好戳我啊。」
季宴礼将我带到门口,动作轻柔地从身后将我推了出去。
在我跨出庄园大门的那一刻,火舌瞬间席卷了整栋别墅。
我最后看到的,是季宴礼那满是不舍的眼眸。
他突然将我抱在怀里。
温柔眷恋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卿卿,别难过,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等我。」
22、
我成功脱离了副本,再次睁眼时,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回到了我社畜多年辛辛苦苦攒钱买下的小窝里。
看着以往觉得干净温馨的家,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可好像无论再怎么忙,内心的那块空缺却怎么也填不满。
我总是在很多很多的小瞬间,想起那人的一颦一笑。
擦肩而过的行人中只要有一分相似他。
我都要驻足停留很久。
这股思念如此地尖锐,就好似苔草细长的叶子把手指划破。
只要轻轻一碰,便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楚直达心脏。
直到某天深夜里,一双冰凉的手再次抚上我的脖子。
「呀,如此诱人可口的小可爱。」
「让我来猜猜看,你有没有想我呢?」
我攥着被子,不敢睁眼,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溢出。
身侧的男人叹了口气,俯身将我揽进怀中。
「卿卿,好卿卿,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来的。」
「你不打算睁开眼看看我吗?」
半晌,确定感受到了他身体传来的温度。
我瞬间睁开了眼睛。
待看清那张让我魂牵梦绕的脸后,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季宴礼用指腹轻轻抹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我来实现承诺了,卿卿。」
「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了。」
我疯狂点头。
他轻笑一声,掀开被子,抱住我:
「姐姐,夜还长,我们先做点正事吧?」
这晚,月亮在我眼前晃了一整夜。
夏赏百花冬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幸好,卿已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