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完颜朵挨打
“皇上，你还打算用卡壳的燧发枪……”
李老三一眼就看出了朱翊钧的小心思。
他也没有回避，立刻回答道：“朕正是此意。”
按照朱翊钧的想法，只要镶黄旗士兵愿意偷，他们后来的损失就越多。
虽然不敢保证每一把燧发枪都会发生炸膛的现象，但是，绝大多数长时间进行使用必定是要爆炸的。
多舵听着大明皇帝和武将李老三两人之间的对话。
他瞬间就明白了皇上还打算让他鼓励镶黄旗士兵继续偷明军的燧发枪。
“陛下，你放心，小人这就回去，继续鼓励他们。”
多舵正要挪动脚步离开营帐，结果却听见一声唉声叹气：“皇上，虽然咱们辽东军营有卡壳的燧发枪，但是并没有那么多。”
李老三知晓朱翊钧的初衷是好的，但问题就是燧发枪的数目不够多。
难不成还能让镶黄旗士兵偷到成品好的燧发枪，那岂不是大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种行为绝不能发生！
朱翊钧已经听出了事情的严重。
现在随着大明工匠的锻造技术越来越好了，卡壳的燧发枪基本没有了。
以至于运到辽东军营之中的燧发枪，品相那叫一个好！
现在真是有了好枪，还是有烦恼需要解决。
“卡壳燧发枪现在军火库还有多少把？”
朱翊钧开口询问道。
只听见李老三回答道：“回禀皇上，差不多还有三千多把。”
三千多把？
距离镶黄旗士兵所需求的一万把，还是无法满足。
这可怎么办？
朱翊钧想要给鳌拜埋下一个巨坑，希望镶黄旗士兵都跳下去。
结果现在可好，铁锹不够，压根只能形成一个小水坑。
倘若只能满足镶黄旗三四千人使用炸膛燧发枪的话，所能够炸死的士兵实在是微不足道。
朱翊钧向来都觉得玩都要玩一把大的！
多舵见状，认为大明皇帝会改变主意，阻拦镶黄旗士兵继续偷燧发枪。
他正要开口说道：“陛下，小人这就回去劝说他们不要……”
还没有等多舵的话说完，朱翊钧就直接打断。
“朕既然已经想要与镶黄旗玩把大的，那么此事还是需要办下去。”
朱翊钧的意外之言，还是鼓励镶黄旗士兵继续偷燧发枪。
可是，现在问题就是上哪里找到卡壳的燧发枪？
肯定是不能让镶黄旗士兵偷到成色好的燧发枪！
海瑞站在一边，他思考半天，张口缓缓说道：“皇上，依老臣看，不然现在命人回到京城，命大明工匠打造出炸膛燧发枪。”
海瑞所提出的主意实在是有些过于耗费人力和物力。
倘若真按照他所言去办，估计大概率需要几个月。
这前前后后花费的时间和成本，实在是太大了。
朱翊钧摇了摇头，他认为不妥当。
“现在已经来不及做燧发枪了，只能用现成的。”
在场的其他几名武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他们也没有好的主意，压根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朱翊钧想明白了一件事。
每一把燧发枪都可能炸膛，只不过是使用次数的问题。
有些卡壳燧发枪用不了几下子，便自动报废了。
但是，一些成色好的燧发枪所能用的次数就比较多。
不过，经过在战场之上的使用，一些燧发枪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因此，这些燧发枪已经到了无法使用的地步。
随时随地还可能会发生爆炸，完全可以淘汰掉。
朱翊钧望向李老三，他问询道：“明军已经与建奴发生了两次战役，不知枪手营手中的燧发枪还能不能使用？”
面对大明皇帝所询问的问题，李老三正打算请示对方。
“皇上，臣正打算告知你，现如今枪手营的燧发枪需要换了，已经不能够继续使用。”
“有些过于老旧，在扣动扳机的过程之中，出现了卡壳，甚至有炸膛的现象。”
听着李老三的话，朱翊钧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老三身为枪手营的统帅，他最了解枪支的状况。
既然出现了如上的情况，那么就要想办法解决。
并且淘汰下来的燧发枪正好可以给镶黄旗士兵前来偷取。
“李老三，枪手营总共有多少把燧发枪？”
虽然枪手营只有一千多人，但是他们每人可不止一把燧发枪。
一般枪手营成员都是配双枪，有些还有三四把。
李老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开口说道：“差不多有六千多把燧发枪。”
六千多把燧发枪，虽然距离一万把还是有些距离。
但是加上库存的两千多把燧发枪，已经差不多够了。
朱翊钧已经想好了迎刃而解的法子了。
他对着在场的武将们说道：“朕打算给枪手营士兵换上一批新枪，同时旧枪也不能就此丢掉。”
众人一脸茫然，这旧枪已经无法使用了，何必不丢掉，留着还能有什么用？
朱翊钧开始上下打量多舵，语重心长地说道：“至于旧枪咱们就便宜了镶黄旗士兵。”
海瑞最先反应过来，皇上的意思是旧枪的质量比卡壳枪还劣质，反正丢给镶黄旗士兵，这群人到了战场之上，不仅是没法使用，还有可能炸膛。
“陛下，臣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旧枪表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估计镶黄旗士兵应该没有那么傻，他们可能压根看不上这些枪。”
李老觉得这些陈旧的燧发枪一眼就能够看出质量问题，估计到时候鳌拜等人也会怀疑。
朱翊钧点了点头，他现在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虽然鳌拜就是一介武夫，但是肉眼可以出来的问题。
对方肯定会有所觉察，因此还是要想办法掩盖一下。
其实燧发枪外观还是很好改善的，只需要多刷一些黑漆。
可是，辽东军营似乎压根就没有这玩意？
朱翊钧转头询问李成梁：“李将军，辽东这地方有黑漆吗？”
李成梁摇了摇头，这地方平日里都十分寒冷，上哪里可以找到所谓的黑漆……
不过，黑漆倒是没有，树漆倒是不少。
只是颜色一般都是黄色或者白色，无法掩盖燧发枪磨损的表面。
“陛下，臣最近看辽东军营之中的几棵参天大树，树干上面流淌着树胶。”
“臣觉得可以拿树胶进行尝试一下，说不定可以覆盖旧枪的磨损。”
海瑞的想法，正是刚才李成梁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法子。
他还没有等朱翊钧开口说道，就开始反驳海瑞的话：“海大人，树胶的颜色都是乳白色的。”
可是海瑞并没有当作一回事，他认为颜色可以调配出来。
既然是白色，那么可以一下黑色的物质，这样进行调制，颜色的问题就解决了。
“咱们可以往树胶里面加上墨汁，这样岂不是就和燧发枪表面一个色了。”
朱翊钧听闻着海瑞的话，认为的确可行。
反正镶黄旗那群土鳖，他们肉眼看不出来。
“此事要尽快完成，不然朕可是怕镶黄旗的士兵等不及。”
朱翊钧把将旧枪做新的任务交给了海瑞，等待着出成品。
现在军火库之中还放置着两千多把燧发枪，完全够镶黄旗的士兵进行偷了。
“多舵，朕现在给你一木箱燧发枪，回去你就告知他们，这些都是你深夜从辽东军营军火库之中偷到的。”
朱翊钧考虑到多舵已经在自己的营帐里待了两个时辰，一旦回去很容易被怀疑身份。
所以，现在的他才出此下策。
一方面是为继续掩盖多舵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鼓励镶黄旗士兵继续偷枪。
多舵口中回答道：“小人遵旨。”
他便趁着夜色悄悄地拖着一木箱燧发枪回到了使臣营帐之中。
等他气喘吁吁地掀开营帐的帘子，十几个人探出了头来。
他们睡到一半就发现头领多舵人不见了，一度怀疑过这家伙是明军那边的探子！
所以，一群人已经做好了。
一旦多舵回来，他们就要生擒对方的准备。
果不其然，正当多舵开口说话之时，一群人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顺便拿起绳索将他绑了起来。
只听见一个镶黄旗的使臣质问道：“快说，你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明军！”
多舵的嘴已经被堵上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众人见状，立刻说道：“如果是，你就点头。”
结果，多舵直接开始摇头。
他现在肯定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是大明皇上的人，不然的话，这群镶黄旗使臣岂不是要给他打死！
“老大，他还不承认！”
这帮人虽然非常怀疑多舵，但是他们也没有证据。
现在就处于一种半信半疑的状态之中。
随后，为首的人又问询道：“你不承认自己是探子，那何必这么晚了回去？”
多舵虽然不能张嘴说话，但他还是拼命地一手指向一边的木头箱子。
众人的目光因此都张望了过去，发觉地面上就有一个木箱子。
“这里装的是什么？”
一个镶黄旗士兵非常好奇，他便准备打开木箱。
可是没有钥匙，只能砸开。
正当他搬起大石头准备砸开之时，却遭到为首老大的呵斥。
“疯了！”
“这么晚了，你们砸木箱，想要把明军吸引过来！”
经过一阵呵斥声，镶黄旗士兵这才放下大石块。
为首的老大命人给多舵口中的纸团给拿了下来。
只听见他小声说道：“你们这群蠢货，里面全都是燧发枪！”
众人一脸蒙逼，特么不早说！
多舵上前走去，他从衣袖之中找到了钥匙，瞬间就打开了木箱，里面还真是燧发枪，足足有一百多把。
为首的老大此时非常尴尬了，他还以为多舵真去投靠大明皇帝了。
谁知道这家伙一个人偷偷地跑去偷燧发枪。
“多舵，你不够意思，背着我们偷燧发枪！”
为首的人为了缓解尴尬，这才转移了话题。
多舵大声骂道：“老子替你们以身试险，现在才知道辽东士兵都是瞌睡虫，你们只需要三更半夜前来，前往军火库，一定可以搞到上好的燧发枪。”
众人不得不相信多舵的话，毕竟他一个人一下子就搞来了一百多把燧发枪。
“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偷？”
“早点偷玩，早点了事。”
“不然我们完不成鳌拜王爷交代的任务，日后回到镶黄旗，自然也是没有好日子待。”
这群镶黄旗士兵在多舵的鼓励下，他们纷纷走出营帐，准备前往军火库去偷燧发枪。
多舵躺在使臣营帐之中，小声地骂了一声：“一群傻子，真是好骗！”
没人听见多舵骂人，他们只想着去偷东西！
……
天渐渐亮了起来。
镶黄旗派遣出去的夜不收现在也回来了。
这一次他们也是满载而归，带着足足五大箱子的燧发枪跑了回来。
鳌拜一掀开营帐，就有将士乐呵呵地说道：“王爷，昨天晚上镶黄旗士兵又偷到了一千多把燧发枪。”
本来还有些疲惫的身子，一听闻副将的话。
鳌拜立刻就有了精神，开口问询道：“燧发枪现在都放在哪里？”
手下副将带着路，领着鳌拜上前走去。
五大箱燧发枪放置在空旷的校场之上。
镶黄旗士兵见鳌拜前来，他们立刻打开木箱，里面闪亮亮的燧发枪映入眼帘。
鳌拜心满意足，这一天就可以偷到一千多把燧发枪。
只要继续保持，想必不出十日，一万把就凑合了。
到时候打明军岂不是易如反掌，非常简单！
鳌拜心中乐开了花，和他一样非常高兴的人，还有各个部落的固山额真们。
他们已经交出了战马和女人，现在自然天天盯着燧发枪，等着从中分一杯羹。
“王爷，真是恭喜呀！”
五六个人从各自的营帐之中走了出来，他们拍手叫好。
鳌拜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小心思，想要分燧发枪！
不过，鳌拜向来都是说到做到。
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的事情，那么现在就可以分好处。
“你们放心，本王怎么可能忘了给你们分配燧发枪。”
说罢，鳌拜就开始催促身边的将士开始统计燧发枪的数量。
现在的他们对于燧发枪的质量，压根就没有任何担忧。
“回禀王爷，总共是五大箱子，共计是一千二百把。”
现在除了正黄旗，还有鳌拜统领的镶黄旗。
剩余还只有六个旗子，他们出的战马和女人都不同。
因此，鳌拜现在分配也只能给予他们六个旗子六十把燧发枪。
镶黄旗一个旗自然是要直接分走一半，保证自己的地位。
反正鳌拜已经命镶黄旗士兵开始精挑细选了，把成色好的燧发枪都拿到了火器营之中。
至于其余的燧发枪，全部都丢给了固山额真们。
虽然他们分得并不多，但也是乐开了怀。
有了燧发枪，他们在战场之上可以避免自己旗的建奴少死一些。
待到所有的燧发枪将要分完之时，完颜朵从营帐之中走出。
他望向鳌拜，一脸不悦，开口质问道：“王爷，这些燧发枪都进行测试了嘛？”
鳌拜昨天已经答应了完颜朵，只要是镶黄旗偷来的燧发枪都需要进行检测。
可是，今天他就转变了自己的念头。
倘若真要进行一把把的测试，不仅要浪费时间，而且还耗费火药弹。
镶黄旗士兵虽然偷的燧发枪比较多，但是搞来的火药弹却是少得可怜。
所以，鳌拜自知理亏。
他并没有回答完颜朵的话，还在一边命人搬运木箱。
“王爷，难道你真不觉得蹊跷？”
“大明皇帝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你派人前去有所企图！”
面对完颜朵提出的问题，鳌拜完全就是敷衍了事。
“军师，是你想多了。”
“大明那么多燧发枪，他们肯定是没有察觉。”
完颜朵一把从镶黄旗士兵手中抢过木箱，大吼一声：“都不要搬了！”
“今日必须进行检测，不然的话，万一其中有问题……”
完颜朵公然是反对鳌拜，对方是无法容忍的。
他直接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开口呵斥道：“完颜朵，你这个小婊子，最近是不是给你太多脸了！”
本来这些固山额真们对于一个女人天天唠唠，他们就十分不爽。
现在又见她想要阻拦自己旗搬运走燧发枪，那更是触碰到他们的逆鳞了。
“王爷，打得好！”
“这些小婊子就需要打，不然日后可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看她多少有些野心，想要取而代之王爷的位置！”
众人这么一说，鳌拜才真感到完颜朵这个小妮子实在是过于干涉自己的事情了！
他冷哼一声：“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罢，鳌拜等人走进了营帐之中，只留下完颜朵一个弱女子在风中凌乱。
完颜朵一个人缓缓从泥泞地里爬了起来，她望向鳌拜的身影。
现在的她心头那叫一个恨意，自己辅佐此等武夫上位，结果现在就这么对待自己！
完颜朵决心日后不再帮助鳌拜，一定要自力更生！
既然鳌拜这群人如此之愚蠢，那么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检测燧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