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算对待佣人也没有这么过分的。
小胖墩儿气愤的还想往她身上丢石头，刚抓起来，就被封时寒淡淡扫了眼。
他浑身一僵，昨天这个坏叔叔的警告还在耳边，身上嚣张的气焰像被泼了盆冰水，浇的透透的。
不情不愿的丢开石头，不敢砸人了，对着女人时态度仍旧恶劣：“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我要洗脸！”
女人沉默。
林知妤却莫名懂了她的沉默，她不是不想换，是她只有这一套衣服。
跟林知妤身上穿的一样，都是之前发下来物资，每人一套，样式版型都一样的。
因为没有可以换的衣服，所以即便被林知妤目睹了帐篷里狼狈的一幕，也只能顶着这一身狼藉出来见人。
哪怕被亲生儿子羞辱指责，也只能沉默以对。
林知妤垂在身侧指尖止不住的发抖，她别开脸不忍再看，埋头盯着封时寒的领口，嗓音沙哑的问：“寒爷，您的外套可以借我吗？”
封时寒昨天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今天重新穿上了衬衫西装，下身还是官家发的牛仔裤布鞋，有些不伦不类的打扮，穿在他身上竟然意外的好看。
封时寒垂眸看着她，猜出她想做什么，干脆连衬衫一起脱了，递到她手上。
“谢谢。”林知妤接过衣服，走到女人身边递给她：“你的衣服湿了，先去换一下吧？”
“她还没......”小胖墩不满的皱起肉脸，刚想抗议就被林知妤忍无可忍的怒斥一声：“你给我闭嘴！”
他惊住，下意识收声。
林知妤看他的眼神无比冷漠：“再敢吵闹一句，就让苍穹吃了你。”
苍穹似是听懂她的话，从外面跳进来，绕着小胖墩踱步。
巨大的狼身矫健而充满爆发力，冰冷的竖瞳凶性毕露，连肉垫踩在地上的声音都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小胖墩惊恐的瞪大眼睛，这回吓的连哭都不敢了。
女人意外的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衣服，是昨天给过自己糖的那个漂亮姑娘，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却伸手接了下来。
没看被狼围住的小胖墩，她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感情，道谢后绕去帐篷后隐蔽的地方换了衣服。
不一会儿女人回来，林知妤见她情绪还算稳定，才开始询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女人明显茫然了一瞬，太久没有人提起，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
低头思索几秒，才低声回答：“我叫......李悦。”
“那冒昧问一句，你是被拐卖来的吗？”林知妤直白的问，并说明来意：“是这样，现在警方介入调查，如果你是被拐卖来的，不愿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可以带你离开，并为你提供保护。”
“离开？”李悦麻木空洞的脸上终于多了丝鲜活的表情，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就再次沉寂下去。
她不抱任何期待的看着林知妤，用平静如死水的语气说：“如果你能带我离开，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只有尸体，你能带出去也行。”
她死也不想葬在这片肮脏的地界。
林知妤哽住，鼻尖一酸，眼眶已经红透，向她郑重承诺：“别人我管不了，但是李悦，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一定成全你。”
似乎感受到林知妤的认真，李悦一潭死水的眼底终于有了丝波动，眼眶慢慢红了。
林知妤同情她，想递给她一张纸巾，刚抬手李悦就本能一躲，那是长年被殴打形成的条件反射。
她怔住，随即意识到什么。
拿着纸巾的指尖僵硬了瞬，若无其事的放到桌面上，什么也没问，只起身道：“既然你愿意，现在就跟我走吧，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吗？”
“没有。”李悦摇头。
这里的东西都不属于她，如果能离开，她只想带走自己。
林知妤没有勉强，刚起身就见帐篷里传出一声怒吼：“站住，谁想带走我媳妇！老子砍不死他！”
李悦丈夫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手里拎着把菜刀，凶神恶煞的从帐篷里冲出来。
他的腿昨天被封时寒踩折了，却因为贪图封时寒那笔医药费没敢声张，这会儿走路一瘸一拐的，本就凶恶的眼睛愈发阴沉骇人。
那股气势骤然撞见，还真有点唬人。
原本随意靠在柱子上的封时寒直起身体，不动声色的将林知妤挡在身后，黑眸平静的看着他，嗓音冷淡问：“你想砍死谁？”
男人瞬间哑火。
刚才还一副社会大哥要干架的气势，被封时寒轻飘飘一句话吓的浑身血液都凉了，菜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差点没腿软的跪下去。
“你你你怎么来了？”父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封时寒嘲讽勾唇：“李悦我带走，别纠缠。”
他语调懒散漫不经心的，跟林知妤不一样，连个敷衍的理由都懒得编。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男人脸色变幻好几下，对上封时寒那双没情绪的眼睛就本能腿软想逃，但看眼安静站在一旁的李悦，还是咬牙坚持道：“她是老子媳妇儿，我娃的娘，谁也不能带她走！”
封时寒不屑哂笑：“一万块钱买来的也算媳妇儿？”
他抬步走过去，刚迈一步就吓得男人脸色大变，踉跄着退后好几步，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你你你别过来！警、警察还在这呢，你想干什么？！”
封时寒脚步微顿，偏头看向杨哥和胖子。
后者两人齐齐捂住眼，扭头朝外走去：“呃，那个......我去帮封总您拿套衣服回来哈。”
“我陪他一起去！”
溜得比兔子还快。
男人目瞪口呆的瞪着两人跑远的背影，只觉得天要亡他，连警察都跟这男人一伙的，他还能有活路吗？
封时寒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男人肋骨上一般，人还没走近他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青白。
看着男人这怂样，封时寒眼底划过一抹厌恶，语气冰冷：“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还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
“你答应，我们带李悦走，不答应，我就把你送进监狱里蹲个几十年，再带她走，结果都一样。”
“啊，不对。”封时寒像是才反应过来，沉眸思索：“好想后者更一劳永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