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公司被连累，你以为你脱得干净？到时老爷子大怒，股东不满，你就等着被赶出公司吧！”
徐月莲咒骂的声嘶力竭，反观被骂的那个神情平静，好像不是说他一样。
他甚至还能笑出来：“哦，对，忘了你还安排了记者，现在封程翊被带走的事，各大媒体应该都知道了吧？”
封时寒俯身，看着徐月莲压抑着愤怒的脸：“还得谢谢封太太帮忙，替我省了一笔宣传费。”
“封程翊这样的不肖子孙，爷爷早不想要了，真是多亏了你。”
封时寒的话细思极恐，徐月莲呆住，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想明白，她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痒，下意识伸手挠了一下，又挠一下。
只觉得犹如隔靴搔痒不爽快，忍不住用了点力气，然后就感觉自己手上沾上黏糊糊的液体。
低头一看，她整个手掌上都沾满了血。
她还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送客回来的张妈看到她突然惊恐的瞪大眼睛，没忍住尖叫出声：“啊！！！”
“太...太太，您的脸...”
徐月莲茫然眨眼，不解问：“我脸怎么了？好痒......你快来帮我挠一下。”
张妈惊呆在原地，没有动弹，恐惧的不敢靠近。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徐月莲的脸被她抓挠的全是血痕，刺眼的鲜红液体糊了一脸，触目惊心极为骇人。
“好痒...好痒...我受不了了，去叫医生来！”
徐月莲还在忍不住抓挠自己，表情越来越痛苦，也顾不上跟封时寒对峙了。
她倒在地上打滚，不断扯着自己的衣服，连神志都不清了，只剩本能。
跟封程翊先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好在徐月莲的私人医生一直没走，迅速取了抗敏针给她打上，徐月莲才总算安静下来。
她脱力的倒在沙发上，不经意从墙壁反光镜面里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林知妤眼睁睁看着好好的一个人，短时间内自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哪怕她厌恶徐月莲，也忍不住感到惊悚。
她下意识偏头，站在她身侧的男人相貌出众五官挺立，鸦羽般乌黑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眼底的情绪。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微抬下颌瞥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上楼。
仿佛楼下这一场闹剧全与他无关。
看着徐月莲血肉模糊的脸，林知妤忽然浑身发冷。
他明明知道那药会有怎样的作用，还是将药扔进了后院水井。
徐月莲有清晨洗澡的习惯，那药顺着水管流进卫浴，徐月莲必然会染上。
他就是故意的！
直到徐月莲被叫来的救护车送去医院，林知妤站在空荡的客厅，双腿已经站的发麻，才终于回神，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
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林知妤走进去，能隐约看到沙发上背对她坐着的欣长身影。
脊背如修竹挺立，却又仿佛透着几分孤独。
她沉默几秒，抬步往大床走去。
刚刚闹了那一场，她也身心俱疲需要休息。
她心不在焉，经过沙发时不小心被地毯绊了一下。
封时寒察觉，背后长眼睛似的伸手扶了她一把，避免她摔倒。
男人结实滚烫的手臂牢牢撑住她，林知妤身体骤然一僵，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猛地将他甩开，踉跄地后退两步。
封时寒扶着她的手一顿，僵在半空，维持着扶她的姿势，黑瞳骤沉，周身顷刻散发出浓重的阴郁。
气氛诡异的沉默。
林知妤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徐月莲血肉模糊的脸和封程翊凄惨的嚎叫交替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看着眼前坐着的男人，第一次切实产生恐惧的情绪。
这样狠辣的心性，这样深的城府......如果有一天封时寒想对付她，她又会落到什么下场？
不。
现在她怀着他的孩子，他不会出手对付她，还愿意跟她演戏虚与委蛇，可生下孩子之后呢？
或许是被那条狼吃掉，亦或是……
林知妤突然不敢想。
封时寒在察言观色上从未输人，更何况林知妤的反应这样明显，更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幽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林知妤打量几秒，薄唇勾出一点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怕我？”
随着他的尾音落下，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林知妤心口狂跳，几乎不敢对视他的眼睛，素白纤细的手指在身侧松了又攥紧。
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封时寒却没了耐心，毫无预兆探身攥住她手腕，一用力就将人拽了过来。
林知妤踉跄扑进他怀里，不等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捏住了下巴，封时寒语调阴了几个度。
“我在问你是不是怕我，为什么不回答？”
离得近了，男人身上滚烫的体温扑面而来。
精神紧绷到极致，急促的呼吸让她胸口剧烈起伏。
林知妤想像往常一样插诨打科过去，再不济说两句好听话糊弄。
可当她抬头撞进封时寒那双冷冽的黑眸，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葱白的手指攥紧，指节泛白，她听自己颤抖着声线说：“是，我怕。”
她怕将来他把那些手段都用到她身上，怕自己无力自保。
更怕有朝一日，她会落得比徐月莲更凄惨的下场。
林知妤不知道自己说话时整个人都是绷紧的，小鹿般的水眸轻颤着。
无法掩藏的恐惧沉溺其中，将内心想法暴露得彻底。
封时寒垂眸看着她，说话时带动胸腔共鸣，震得林知妤贴着他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嗤笑：“就因为我教训了徐月莲和封程翊？”
林知妤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封程翊先起歹念害人，罪有应得。”
“可这件事里徐月莲并没有参与，算是无辜，你就算厌恶她，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
太过惨烈了些。
脸对一个女人来说何其重要？
更何况还是徐月莲那样跋扈骄傲的女人。
封时寒这一招，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