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得让人心慌。
平时冷硬锐利的眉眼像被春风拂过,冰雪消融,好看极了。
林知妤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危险,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陷阱,仔细想却又想不出哪里有漏洞。
有个人帮忙总归比单打独斗强,徐月莲不是个省油的灯,凭她自己不知得吃多少亏。
所以她只是短暂犹豫了一下,就点头认真道:“好,我答应你。”
她会乖,也希望他能信守承诺,偶尔顺手护她一下就好,多的也不敢奢求。
兜兜转转,两人最终还是达成了合作。
有了这层关系,林知妤对封时寒的关注也不自觉多了几分。
原本打算任由他自生自灭的,最后到底也没忍心,拧了毛巾准备替他物理降温。
封时寒不喜欢别人近身,平时连管家都不许靠近。
之前艾医生的冒犯让他恶心得够呛,发脾气的凶神恶煞样到现在林知妤都记得。
她拿着毛巾站在床边,试探的问:“我替你擦还是你自己来?”
封时寒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么烧下去不行,退烧针和药都吃过了,仍旧高烧不退,确实有些危险。
“我来。”他浓眉紧蹙接过毛巾,显然十分不舒服,却还倔强的不肯让人近身,固执的自己给自己降温。
因为后背有伤,封时寒没穿衣服。
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愈发显得狰狞骇人。
渗血的伤口上敷着一层白色的药膏,青紫交错触目惊心。
封时寒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哪怕动作牵扯到伤口也神色如常,连哼都不哼一声。
林知妤垂眸,心里最后那点怨气也悄然散了。
折腾了大半宿,封时寒的烧总算降了下去,林知妤也累坏了。
虽然封时寒不用她帮着擦,来回端水也不轻松,倒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封时寒看着她毫无形象的倒在沙发里,皱眉忍着疼走过去,扔了条毯子在她身上,嘴里嘀咕。
“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明天万一生病,可别赖我传染的......”
说完他准备转身,目光不经意扫过她平坦的小腹,动作顿住。
他知道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在生根发芽,带着他的骨血。
曾一度被他排斥差点打掉,被这个女人拼命留了下来。
眼前不经意闪过初见时,女人脏兮兮的哀求他留下孩子的画面。
在张家差点小产时,粘稠猩红的血从她身下铺开,少女双眸紧闭,小脸苍白得没有血色,却还下意识护着肚子。
想到她现在的年纪,其实也还是个小姑娘罢了。
封时寒冷硬的心塌陷一角,冷厉的黑眸柔和下去,弯腰戳了戳她软软的肚子,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算你小子命大,既然活下来了就乖乖长大,早点出来,爷不差你一口饭吃。”
......
徐月莲被摔的不轻,昏迷了一天一夜,到次日凌晨才醒过来。
刚睁开眼睛,就想到自己差点被封时寒那畜牲砸死。
气得浑身发抖,把卧室里能砸的都砸了,冷着脸发脾气,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刻骨的恨意。
“果然是孤儿院出来的贱种,有爹生没娘教,一言不合连长辈都敢动手,他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太太别生气了,您既然知道那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何必还跟他置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徐月莲气得又砸碎一个花瓶,愤怒的嗓音都在轻颤:“是我跟他置气吗?那畜牲现在就敢对我动手,将来翅膀硬了,还不得磋磨死我?”
更让她气愤的是,老爷子明明知道封时寒对她动手的事,却故意装不知道。
第二天就飞去国外,半点没有罚封时寒的意思。
他能为了林知妤那贱人回来亲手惩罚封时寒,却对她受伤置若罔闻。
双标的明明白白,连表面功夫都做得敷衍。
她可是他的亲儿媳妇!
越想越气,徐月莲急怒攻心,一口气上不来,剧烈咳嗽起来,对封时寒恨到了骨子里。
“哎呦太太您可消消气,身体要紧啊。”
张妈心疼的替徐月莲拍背,担心的看着她。
徐月莲哪里听得进去,她从嫁进封家起就没受过这等屈辱。
一把推开张妈,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去找封时寒算账。
张妈跟在徐月莲身边多年,是她最信任的心腹,一眼就猜出她要干什么去。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将人拦住。
“哎呦我的太太您可不能去啊,那就是个混不吝的,您这身体还虚弱着呢。”
“再被他弄个好歹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再生气咱们也等养好身体再说啊。”
张妈苦口婆心的劝。
她不说还好,一说徐月莲更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冷若冰霜。
冷笑反问:“怎么?难道他还敢再摔我一下不成?”
之前是她没有防备,封时寒如果再对她动手,她就送他进监狱里好好体验一把。
想着,徐月莲将床头柜的录音笔塞进衣兜,冷着脸就要往外走。
徐月莲想得天真,张妈却知道封时寒看着混不吝,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否则老爷子也不会将公司交给他打理。
平时在家里撞见,她总被他那双眼睛看得心慌腿软。
张妈拦不住,徐月莲气势汹汹冲到封时寒的卧房,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封时寒的病情并没有好转,身上的鞭伤看似只是渗血,实际伤都在皮肉里面,导致高烧始终反复。
林知妤怕刚抱上的大腿没了,这两天一直守在卧室里,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觉,可谓尽心竭力。
这会儿她刚给封时寒量完体温,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房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巨大的声响吓得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一转头就看到徐月莲怒气汹汹的闯进来。
她心里咯噔一跳,担心好几天的事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去。
主卧内光线昏暗,徐月莲并没发现窝在沙发里的林知妤,直奔着床上的封时寒走过去,看着他熟睡的俊脸厌恶至极。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她脸上浮起阴狠的神色。
余光瞥见床边放着的水盆,端起来毫不犹豫地朝封时寒脸上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