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圆圆却是信守承诺,自打那日与宇文德一同进了城回了御史府,次日便开始用心琢磨那处漏洞。
那漏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说容易,想来萧何萧大将军也不会如此轻易便被困住那般久还没有个甚么头绪。
但是若要说得对于朱圆圆而言有多困难,却也不见得,一次练兵之中便能够发现的纰漏,即便是再复杂些。总归也是当时便已然有了头绪。
索性他便自个儿在家潜心琢磨着,既然萧何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那他自然也不好随意改动一番便直接去搪塞人家。
只是不曾想到,只是一日的功夫,萧何便自个儿直接来他御史府上拜会。
若说拜会,想来也不够恰当,应当只能说是,托人为朱圆圆带了一句话。
那话便是——
三日以后,非是虎卫营相见,不若城外岐山一叙,采摘那近日来皇城传闻中生长在其上的绝世情花——无忧草。
朱圆圆见着这被人送过来的条子之后轻轻笑了一笑,索性也不晓得萧何将军这把年纪,家中竟然连个妻儿也不曾有,便不知晓,采摘这绝世情花,究竟是想要赠与何人的?
只是好奇归好奇,朱圆圆想了想便也不曾多言,只是提起笔,在那条子的空白处写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字。
“好。”
此前虎卫营一见,他倒是实打实的能够看得出来,这萧何将军虽说已然到了这个位置,但在这官场之中浮沉,却是难得的不曾有多少侵染。
或许,对于萧何而言,对着他心中所好的太子殿下微微奉承,便已然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一般。
朱圆圆对虎卫营那地方没甚么好心思,只是对着岐山,心里头却总想着去上一去。
若说岐山这地方,他倒也当真去上过不少次。
不论是以往董嫣然带着他,亦或是时不时的,在他年少也曾与些公子哥儿出来玩乐的时候,都去过。
只是近两年来,因为种种原因,倒是已经很久没有再去了。
原本不想还不觉着,此时被萧何这般一微微牵扯,倒是使得朱圆圆整个儿都动了一番心思。
宇文德近些日子似乎是很忙,自打与朱圆圆一同回城又将他送回御史府以后,便再也不曾见过这人。
期间也曾带了话来,是与萧何同一天,所谓也算是“脚前脚后”一般。
那同样的条子上是不同的字迹,宇文德的字迹,铁画银钩,却也可谓天下一绝。
上面几乎是公事公办的写着,近些日子朝政繁忙,且皇上身子似乎又稍稍有些差强人意。故而他这太子殿下,便直接被人抓了壮丁去挑大梁。
宇文德不曾说,但朱圆圆心中已然猜到的,便是对于宇文喆的态度。
宇文德与宇文喆这对儿兄弟表面看上去却是非同一般的友好,在皇上面前都是父慈子孝,百官面前也显得兄友弟恭。但只要是对着朝政稍稍有一些了解的人,几乎都会知道。
这两位皇子,只是面儿上的兄友弟恭。
此时皇上身子不大好,却不晓得,宇文德在担负着朝政之时,又要躲开多少来自于宇文喆的明枪暗箭。
只是这事儿朱圆圆虽说知晓,心中也能猜想个大概,却终究是对于朝政之事一窍不通。
即便是董季长日日上朝,他也不好与董季长多问。
只好宇文德不来寻他,索性他也不去打扰宇文德。
那阵法漏洞的修复也算是极为顺利,原本的三日之约,却只堪堪用了两日便已然尽善尽美。
朱圆圆见着面前为他进来送些水果吃食的董嫣然,不由得心头一动,索性伸手抓着董嫣然袖子便道,“阿姐,明日可有甚么要紧的事儿?”
董嫣然被他抓的一愣,见着朱圆圆一脸笑意便觉着这人没甚么好心思,只是身为这人姐姐,她只好还是好脾气的如实应道,“无事,只是你这一与我说些什么,只怕登时便要有事儿了。”
朱圆圆被人戳穿了也不恼,只是乐呵呵的朝着董嫣然笑,“阿姐,皇城北边儿的镇宁寺,听闻你可是常去的?”
“自然。”董嫣然如实回道,只是旋即她又是一脸诧异,心中想了想便问,“怎的?以往常常喊着你去你都不去,怎么这时候转了性子,是想要与我明日同去了?”
朱圆圆“嘿嘿”笑着拽着董嫣然袖子,一脸讨好的笑意。
“以往是以往,今日是今日。既然阿姐这般伶俐猜到了,不妨明日便与我一同过去罢?”
“好好。”董嫣然素来最受不得朱圆圆这般磨人,索性也不是甚么大事儿,也没用朱圆圆费多少嘴皮子,便直接缴械投降了。
只是她又奇道,“陪你去是尚可,只是在这过去之前,你可也要告诉我,关于这镇宁寺的事儿,你怎的突然间便转了性子?”
朱圆圆先是给董嫣然到了一杯茶递过来,随后又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一杯。
他喝了一口茶水,便道,“告诉阿姐也无妨,实则不是镇宁寺的事儿。只是近来听闻镇宁寺中出了个棋痴,唤做“中通大师”,据闻目前为止,与之对敌之人无一不是高手,也无一不败落在这人名下。”
“我原本对于这事儿并没有甚么心思,只是此前在宫里头比了一场,一来二去竟也觉着这棋带上些好玩儿的意味,故而便想去看看。那“中通大师”,究竟又是个甚么样儿的角色。”
“你呀你。”董嫣然放下茶杯。一只手轻轻点着朱圆圆额头。
她自打见着朱圆圆为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水以后。心里头便大概晓得朱圆圆这定然又不是甚么去寺庙的正经事儿。
如今一见得,却是果然如此。
朱圆圆被点了额头也不恼,只是“嘿嘿”笑着见着董嫣然。
他素来晓得董嫣然去过寺庙无一不是心诚,若说是去寺庙做些旁的事儿,她定然是心里算不上开心的。
此时倒也不曾反驳,却已然是宠爱极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