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论过程如何,朱圆圆终究是说服了在场的诸位将军们,并且得到了使得他自个儿心满意足的结果。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偌大的帅帐之中只剩下朱圆圆与宇文德两个人。宇文德伸手直接将朱圆圆揽在他怀里坐下,略微皱着眉头带着些许嗔怪的意思开口,“明明已经害了风寒,却偏生还要与我一同过来做这些事情。”
朱圆圆也不推拒,便就着宇文德的手直接靠坐在这人腿上,一只手却是带着些许玩乐的意思在宇文德嘴上轻轻划过。他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烫,只是或许因为方才成功的使得那些将军信了他的计划,朱圆圆此时的心情甚至有些兴奋。
他放下手,取而代之的是将自个儿的额头整个儿的印上宇文德的额头,语气轻飘飘的,“无妨,若是你自个儿过来,这些言语从你口中说出,却又做得不够妥当,总归是有失威信的。而换了我,便不一样了。”
宇文德皱着眉头,虽说他晓得如今朱圆圆说的皆是对的,只是此时感受着滚烫的额头贴在肌肤上,他仍旧是整个人的气息都不够安稳。
微微使力,宇文德索性直接将朱圆圆抱起来,便那么走出了议事的厅子,直接朝着他们俩人安歇的房间走去。这一路上不能说没人,只是宇文德与朱圆圆便是在皇城之中都皆是坦然,又怎么可能因为这偏僻建州城的人的些许看法便生出什么别扭心思。
朱圆圆两只胳膊半搂着宇文德,一边儿心中想着今日对那些将军所言的话语。去劫粮草乃是显而易见的这般大的漏洞,既然那些将军都能够看得出来,朱圆圆又怎么会轻易犯险?
虽说他方才与那些将军说的好听,只是只要简单思索便能够看得出来,这些言语皆是处于一个非常理想的状态之下。但凡出现产生些许差错,便会满盘皆输。
而这样的情况,他自己不会去赌,更不会让宇文德去赌。
他输不起。
所以,他为宇文德选择的,是另一条看起来更为凶险,却更加具有可行性,对于参与的将士们考验更大的一条路。
此去三千精兵,不为粮草,不为破坏。
只为,杀人。
深入魏国后方,为魏国后方造成混乱。如此一去一往乃是三日,而三日以后回来重新整装甄选,再次出发。
而这些事情,尤其是第一次的奇袭,只能是一个非常深刻的秘密,不可能被任何一个有可能是纤细的人知晓。
故而,即便是面对着北梁军方绝对的高层,甚至是那么多一辈子忠勇的将军,朱圆圆都不曾将言语说的明白,只说是去劫粮草,带精兵。其中真正的路线,以及真正要做的事情,皆是一概不曾说出。
两人终究进了房间,宇文德将朱圆圆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旋即便要出门为他捏拿些冰水沾湿帕子来降温,却冷不丁的被朱圆圆一手捏住手腕。
他半带着疑惑的半转过身子,却被朱圆圆陡然使了大力气拉的倒在朱圆圆身上。旋即,一个滚烫的吻便印上宇文德的嘴唇,两相撕咬之中,他感受到朱圆圆心中似乎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无从把握。
半晌,两唇分开,朱圆圆轻轻的把宇文德朝着门口儿的方向推了推,自个儿则是转过身面朝着里边儿,轻声开口。
“活着回来。”
宇文德,活着回来。
我晓得此去万般凶险,但你要活着回来。
而回应朱圆圆这四字轻声的,则是一贯喜欢打趣儿朱圆圆的宇文德的沉默。他最终只是在朱圆圆看不到的位置轻轻点头,旋即又捏了捏朱圆圆垂在身侧的手。
“好。”
……
待得宇文德出门提了冰桶冷水回来的时候,便见着朱圆圆终究是抗不住病痛,已然沉沉睡去了。他将冰桶轻柔的放在床榻一侧,旋即又将帕子丢在里面儿濡湿,再捞出来,极为轻柔的放在朱圆圆依旧滚烫的额头之上。
他以为朱圆圆不曾醒来,却是在满心担忧之中忽略了,朱圆圆垂在身侧的手,正在以一个极小的幅度轻轻颤抖。
如此便是良久。
过了好些时候,有人过来寻得宇文德,口中说的是三千精兵已然挑选好了,皆是能人,且马匹亦然挑选完毕,每人两匹。其中一匹是耐力强的,另一匹则是短距离冲刺极为迅捷的,供他们轮换使用。
宇文德点点头,最终又偏头看了朱圆圆一眼,将他额头上的帕子摘下来,又重新掖好了被角,便匆忙出了门。
在这建州城之中,他所承担的,远远不只是“朱圆圆的枕边人”这样一个身份。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正等着他一一去做。
而他不能退缩,无法逃避。
且在建州城练兵场之中,有装备精良的三千人整齐列队站立,静静地等候着宇文德的到来。
这三千人应当是建州城精锐之中的精锐,是在萧何带来的,以及原本便在怜将军手中镇守边关的人里头挑选出来的。便是萧何以及怜将军都曾开口,即便是如今几十万大军之中,能够挑选出这等素质的人才,绝对不超过万人。
宇文德面色沉肃的走到这三千人面前,他将腰间长剑抽出,直指长空,语气出口非是激昂,却带着万分的肃重。
“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在场三千人听得此言,皆是齐声应和。
北梁并没有强制征兵的习惯,兵役也并非强制,故而对于边关的守军而言,早在他们决定加入的时候,便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宇文德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又开口道,“想不想活着回来?”
在场之人先是略微顿了一下,旋即,便爆发出一声比之方才更为强势的应和。
“想!”
宇文德的面上笑的更加恣意,他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收入腰间,旋即便是面上几乎有些顽劣的笑着。
“既然想,便在此刻就打起精神来,好生跟在我后头,我们同进退共荣辱。”
“尽可能的,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