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听得朱圆圆这声音,略带尴尬的松了松手,使得自个儿与董嫣然的距离略微远了些许。却是董嫣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态度伸手将萧何拉过来,一双眼睛瞧着朱圆圆,口中大大方方道了一句,“是有如何?却是你阿姐好容易终究得了件喜事,你却要来取笑一般,哪里像话?”
朱圆圆是习惯了与自家阿姐这般打趣儿一般的说话方式,当即朝着董嫣然作揖,口中讨饶道,“好阿姐,我哪里敢取笑你来?还不是见着你与萧大哥委实亲密,故而忍不住,这才过来说上一句。”
董嫣然朝着朱圆圆笑了一下,旋即便一手揽着萧何,一边儿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那你这看也看完,祝愿也祝愿罢了,还不此时便走了,又在这儿待着做甚么?”
朱圆圆面上也是一笑,乐呵呵的便朝着后边儿退过去,“是是,阿姐的吩咐,我又怎么敢不听呢?”
他走了两步,暂且停住,朝着萧何道了一声,“如今我阿姐这般倾心于你,你可要好生相待,若是我阿姐有所委屈,我御史府上下,定要追究到底的!”
却是萧何应了两声,旋即等着朱圆圆的狠话还不曾放完,便被董嫣然眉目一竖赶跑了。朱圆圆一边儿叨咕着“女大不中留”,心中却是极为欣喜的。
他阿姐这般心思坚持了这么久,终究还是不曾错付,而得偿所愿了。
……
几人回了皇城之后虽说第一件事情并不是进宫面圣论功行赏,不过只是也相差无几。待得宇文德进了皇宫与皇上一番密谈以后,在次日的早朝之上,便见着了朱圆圆的身影。
在场的文武百官虽说也有不少觉着最近风云迭起,只是对于皇家秘辛一般的通敌叛国之事,在彻底坐实以前,总是不会如何声张的。故而这些人虽说觉得风雨欲来,只是也只能够在自个儿的职位上兢兢业业,对于大是大非,无从参与进去。
而这些普通的文武百官,对于朱圆圆的印象,皆是极为深刻。
原因无他,只是凭借朱圆圆此前那唯一一次朝堂之上便能够镇定自若侃侃而谈,最终还使得皇上认可了他的方式,又与太子殿下一同出征,为北梁谋取一个大胜的局面……这一切的一切,即便只是仅仅拿出一件来看,都足够使人觉得少年英才一般了。
何况,是这么多的事情叠加起来。
却是朱圆圆依旧面色镇定,他才不管在场的文武百官如何看他,他此时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宇文德的身旁,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一个极为靠前的位置,却是面上波澜不惊、坦然自若。
众臣在大殿之上等了片刻,身子近来又不知为何显得极度衰败的皇上被大太监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开了。
朱圆圆与宇文德走的时间实际上来讲并不长久,只是却在这般不长久的时间之中,皇上的身子骨宛如陡然被抽走了元气一般日渐衰败。换而言之,此前被朱圆圆无忧草勉强吊起来的元气,此刻终究是要散开了。
在朱圆圆与宇文德还不曾回来的日子里,皇上许多时候是不上朝的,索性事情皆是些边关的事情,他身子不好的紧,但此时宇文德在外,便绝对不能够使得自个儿这般便倒下。而最后皇城之中只有宇文喆在,便是宇文德回来,若是宇文喆在遗诏之上只手遮天动手脚,那么最终宇文德所得来的,终究有些看起来不够名正言顺。
皇上在宇文德与宇文喆身上纠结了多半辈子,最终终究在临了临了的时候看出来是何人心有赤诚,是何人将情分看的比孤零零的皇位还要重要。
皇上是个明君,却非是一个当真有雄才大略之人,但故而如此,他希望自己的接班人,也是情意为先,而阴谋算计在后。
如此,方能够是一个人。
今日的朝堂,乃是开门见山一般的朝堂,待得皇上刚刚坐在位置上不多的时候,便直接将一旁大太监递过来的几本折子朝着大殿中央甩下去。
“宇文喆,这些皆是你所作所为,你可知罪?”
宇文喆心里明镜儿一般,只是如此在朝堂之上,他不晓得宇文德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又能否将他彻底推翻,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便认罪伏法。故而他犹犹豫豫的站出来,朝着皇上行礼,口中确实颇有委屈意思一般的开口,“回父皇的话,儿臣不晓得儿臣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使得父皇如此在朝堂之上大动干戈。”
对于自个儿的儿子,皇上自然是清楚的很,几乎已经预料到宇文喆会是这般反应,只是他也干脆利落,半点儿马虎都不打,直接开口道,“私通敌国,意欲图谋皇位,你可知罪?”
“儿臣冤枉。”宇文喆依旧如此言说。
皇上却也不急着说甚么其余的话,只是手指在文武百官之中划了一下,最终指尖又定格在那最中间躺着的几本折子信件之上,“人证还不曾带来,只是物证皆在此处。诸位爱卿皆可以上前拿来,一看便知。”
直接将物证甩在大殿中央使得各位臣子看去,这才当今圣上上任以后,还是头一次如此施为。只是若是一想从皇上口中说出的言语,在场文武百官之中,却也是有所理解。
亲生儿子卖了老子,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能不气愤?
不过那扔在大殿中央的折子,却是没有文武百官真敢上前拿过来看,却是站在宇文德身旁的朱圆圆眉眼动了动,率先上前,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一本,直接在大殿之上,朗朗然读了起来。
皇上并不拦他,而明眼人一看,便能晓得,这是他们早已经商议好的,如今,只是一场给文武百官看到的心服口服的戏罢了。
却也是一种震慑。
待得折子被通读了,原本跪在地上面上波澜不惊一般的宇文喆已经是满脸骇然之色。双手垂在神色,几乎颤抖的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