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白了桓汝霖一眼,说道:“是骨瓷。”
“骨瓷?”桓汝霖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问号和感叹号,“那不可能!骨瓷这种东西,我还能认成釉里红?”
的确骨瓷这玩意儿,我这个不懂古董的也知道,就是咱们平时吃饭用的盘子碗,那都是用骨瓷做的,怎么可能被当作釉里红呢?
“不是那个骨瓷,是,是用人骨头烧成的瓷。”
“什么?”
我们众人都吃了一惊,原来这周瑾说的是人骨瓷。
我爸曾经跟我提起过这人骨瓷,据说是宋朝的时候,一个烧瓷的人,因为自己的老婆跟人通奸,杀了她还有奸夫。
虽然泄了恨,处理尸体可苦了他,他把两具尸体塞进窑里头烧了,肉是烧没了,可是烧了一炉子骨灰出来,那个时候虽然没有什么科学手段,但经验丰富的仵作也是能够凭借触摸和观察,辨认出人的骨灰来的。
他心一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把骨灰撒进了做瓷器的料里头,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雪白的骨灰,撒进了瓷料里头,烧出来的却是血红血红的瓷器。
当时衙门因为没发现,那对出轨男女的尸体,也就没法立案定罪,这小子逃过一劫。
但是从那以后,这家伙就变得不正常了,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到窑厂,抱着那些红色的瓷瓶,喃喃自语。
忽然有一天,这人蓬头垢面,抱着一只瓷瓶,来到了衙门,亲口说出了自己的罪行。
那县官公正廉明,烧瓷的匠人犯了杀人罪,判处死刑。
这一切全是那对男女的魂魄,被炼进了瓶子里头,才附身在烧瓷的匠人身上,把自己的死亡真相说了出来。
县官认为男女有错在先,下令将瓶子全部毁掉,投入炉中重烧,最后烧出来两个人的跪像,让他们像秦桧夫妇那样,永远跪在县城行刑的菜市口前面,以儆效尤。
那对男女跪了足足八十一年。
一件瓷器,每天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能够保留八十一年,也是奇迹。
忽有一天,阴云密布,狂风骤雨从天而降,一道儿剧烈的雷光,打在了那两口瓷器之上,砰然有声,两个巨大的瓷人,瞬间被雷电打碎成了碎片。
据说那瓷片里头的红色,都在瞬间化为了流动的血水般的流体,渗入了县城的土地当中,从那个时候起一脸三年,整个县里头种出来的稻米都是红的。
红稻米本来是稀缺货,但那些红稻米上,都有很浓很浓的血腥味儿,没有人敢买,稻民们只好自己吃,结果吃过红稻米的人在当年夜里都跳河自杀了。
官府也不肯收这些红稻米当赋税,百姓们辛苦了一年结果到头,这稻米是吃不得、卖不得,又不能交租,终于激起了民边,民众冲进县衙把那县令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王彪听完了这段故事,摸着脑袋说道:“看来,这是那对男女的报复啊,报复百姓又报复县官,可是已经过了八十多年,百姓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百姓,县令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了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后来一查县志,被砍头的县令,居然就是那烧瓷人,立跪像的县令的孙子。”
“哇!”王彪摸了摸脑袋,继而又皱着眉头说道,“这也不对呀,那县令判的也对呀。那对男女确确实实是通奸了的。”
“嗨,那时候他们跪了那么久,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怨念和煞气,早已经化成了厉鬼,还管你当初做的对不对嘛?”周瑾说道。
“这也是,这两只瓶子,该不会也跟那对男女有关系吧?”王彪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这不会,因为后来,当朝天师发现了其中端倪,派遣弟子前去收服妖鬼,把他们抓走炼化了。可是,这种炼制人骨瓷的方法却流传了下来,这一对瓶子,应该就是被人炼制出来的。”
王彪愣了一下,说道:“这个……他炼这两个瓶子,有什么用呢?”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想要练出一个兵器来。”
“兵器?”
“没错,你们想,当年那对男女,能制造整个县城的大乱,能为必然十分高深,所以用这种方法炼制人骨瓷,就可以得到一对非常厉害的凶物,如果有人能控制这对凶物杀人,那可就无往而不胜了。”
我这一番话,提醒了周瑾,他说道:“你说得对,凶手肯定是知道张博文喜欢古董,而且绝对也知道张博文找桓汝霖帮忙买釉里红,就炼制了这对人骨瓷,低价跟桓汝霖做了交换,就这样人骨瓷来到了张博文家里,杀了张博文。”
桓汝霖一听这话当即来劲了,大叫道:“这么说,是张博文自己在外面得罪了人,对方只是利用了我?我,我才是那个最纯粹的受害者?”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没错,你很纯粹呀,不过我们比你更他妈的纯粹。”
桓汝霖笑笑,不说话了。
王彪这时候忽然问道:“小哥儿,这个东西,有没有办法解开?”
没等我说话,周瑾已经笑道:“当然有办法,那人骨瓷中的凶物,应该还在这对瓶子里头。咱们只要把那魂体给拘出来,就能拷问清楚。”
“恐怕很难啊!”我用手抚摸着那对骨瓷,淡淡说道,“你想想,对手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呢?而且我摸了它很久,应该可以肯定,这骨瓷之上已经没有了阴气,所以里面的凶物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周瑾便问道:“他们回去哪里呢?能不能追查下去?”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对周瑾说道。
这个时候,却听“轰隆”一声,从地下室入口的方向传来。
“什么声音?”徐冰喝了一声,飞也似的朝着地下室的入口冲去。
我把那对人骨瓷拿在手里,也跟着冲了过去。
众人都聚拢在门前,立着不动,我便问道:“怎么回事儿?”
徐冰喃喃说道:“地下室的门被关了,而且,还是一块儿千斤闸。”
有些富豪就是喜欢在自己密室里头安装这玩意儿防盗,这下子把我们给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