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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恺二三2024-09-15 18:384,564

  实际上,周予勤并没有那层意思。而她也感觉自己根本还不了解面前这个看似成熟,内心却十分青春的男士。

  “你的礼物和花我都收到了,你的心意我也深深感受到了。从我的角度来说,认识至今,一直在非常认真地和你接触,互相了解。但是我感觉,现阶段我们还不熟悉,就是——还不完全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适不适合自己。”

  她停了停,解释一般地补充道,“我这么说你不要有误会——我想,能不能再多接触一段时间,然后答复你。可以吗?”

  麦先生也从刚刚的激情告白中冷静了下来,恢复到相对平和的情绪。但他脸上,并未见笑意。思忖半晌,他问:“我是不是有哪里不符合你的要求?”

  周予勤忙说:“没有啊!就是想再了解了解,才知道合不合适。”

  麦先生:“经过这么久相处,我觉得我已经对你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比如,我了解你的家庭背景和工作情况,也知道你是一个很文艺的人,心里面认为,理解比爱更珍贵,所以希望另一半能了解你、懂你,最主要能谈得来。对吗?”

  他说得确实如周予勤内心所想,于是她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蛮谈得来的,至少每天都有很多话说。再比如,你不想辞职我也了解,并且乐意配合你。你提的带孩子的问题,实在不行可以让我父母过来带。”

  周予勤没有说话。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知道你喜欢读历史类的书,喜欢看现代小说,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周予勤边听边点头,有点不乐意地打断了对方的发言,“那可能,是我还不够了解你。”她想了想道,“举一个例子,比如,我们两个人约好了周日开车去海边玩,准备了帐篷、烧烤一堆东西,但是出发之后发现,整个路程都大堵车,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到。这个情况下,我目前可能还不确定你会怎么做决策。是坚持一定要开去海边?还是更换目的地,去个人少的地方?或是其他什么……”

  她看了看麦先生,示意他接着说。对方倒是认真想了一下,摊摊手道:“既然你想去,就要去啊!”

  “不是这个问题——”周予勤一瞬间感觉有点累,她发现自己说出去的话,从对方耳朵里听进去后,就完全不是她表达的那个意思了。是我说话有歧义吗?从前没发觉啊?

  她重新措辞,想表达得更简单易懂。“就是说,我们生活中做决策的时候,会把哪些因素放在首位,哪些因素不那么看重,这关乎于价值观。”

  “我——把你放在首位。”麦先生抢答。

  周予勤扶额。“你别……你就在我刚刚说的那几个选项里面选,会怎么做的?”

  麦先生:“我自己是做了一个决策就要坚持到底的人。但是我会考虑你的喜好。我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虽然可能一开始给你留下过这样的印象。”

  周予勤发现,麦先生回答每句话都像在面对“考验”。他似乎总认为周予勤在考验他。

  她不想拓展了,直接继续提问,“好吧,那你觉得我会怎么选呢?”

  对方沉默了,周予勤的直觉告诉她,麦先生在评估什么答案更能满足周予勤的喜好。

  但是,评估不出来。

  因为他的确不够了解。

  “那我来说说,我是一个特别讨厌堵车的人,除非去开会或者有什么必须走这条路的理由,否则我一定会避开堵车路段。因为我小时候晕车,到现在只要一堵久了,都很难受。此外,我对去哪里玩,玩什么其实没有坚持,最重要是和谁一起。”她向麦先生点点头,“这就是我说的‘不了解’,你能明白吗?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不是搪塞,是我非常恳切、非常真实的想法。”

  她其实没有细想过这个议题,但是关皓之后,她明白人与人的相处需要磨合,而磨合需要了解做基础。只有情感经验升级了,才能水到渠成地明白这些道理。

  麦先生依旧沉默。他盯着桌上的筷子,好像要把它盯出一个洞。

  周予勤接着道,“了解一个人可能需要很久时间。”

  “那你需要多久?”他还是看着筷子。

  周予勤不知道怎么回复。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麦先生挪回眼神,一下盯住周予勤。

  周予勤:“你请讲。”

  “你心里面——是不是还有忘不掉的人?”他又把眼睛挪开了。

  周予勤不禁咯噔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感觉。感觉你有点游离。”他声音越来越小。

  周予勤快速地“扪心自问”了一遍。

  还放不下关皓吗?或者更早的,骆一?

  她确实时不时会想起关皓,尤其是比对着思考新一段关系时。但是,这更多是“想起”,而非“想”。她对他,早已不再留恋。

  但是她承认,自己的确有游离。只要一和麦先生说话,她就控制不住地走神,思绪有时飘去工作,有时飘去电视剧,有时甚至想打开自家剧的超话,再和闺蜜唠两句新物料。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忘不掉的人。你想多了。”先否定了这个提问再说。

  麦先生:“那你喜欢过什么样的人?”

  周予勤:“啊?”

  麦先生补了句:“就是字面意思”。

  这句熟悉的回话让周予勤感受到麦先生某些地方的锱铢必较。她想了想,如果提关皓,不免要提二人开始的时间,距离现在这么近,只会越解释越糟糕。于是把两年前和骆一的事情告诉了他,大致说了喜欢骆一的原因,在展览馆遇到他与红裙女孩,冲上去看展加微信,然后两人闹掰——包括最近,发现骆一和那个女生已经扯证,这些,都说了。

  麦先生听完,沉默良久,而后好像很艰难地说了句,“所以——你是因为他结婚了,才开始相亲的?”面露不悦。

  周予勤心里大呼救命,这一层她没预判到,又要解释!

  “不是!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早翻篇儿了!你问我喜欢过什么样的人,我就回答你嘛。并不是说我现在还喜欢他……你不能凭空揣测啊……啊欠……”她有些着急,并且开始打喷嚏,刚刚的风好像把她吹感冒了。照了照镜子,眼睛都有点红。她很想马上回家窝被子里睡觉,但抬头一看,麦先生表情好像不对,关键是,他的眼睛,也有点红。

  “凭空揣测……?”麦先生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是揣测,不说这个了。你身体没事吧?眼睛怎么了呀?”周予勤关心道。

  他不说话,摇摇头,神色好像受了巨大委屈。

  周予勤见他不再说话,耐住性子安抚了一句,“你有什么要说出来啊,我们是坦诚相待的,不然未来也很难沟通呀?”

  “你真的想过和我的未来吗?”麦先生没有看她,却直直问了这么一句。

  “啊?”周予勤感觉脑门被敲了一下。

  “你喜欢的人,是一个文化人。你喜欢他时,是会吃醋、会冲动的。我既不是文化人,没有你迷恋的那些才华,你对我也完全没有吃醋的感觉。如果你不想再联系我,可以直说,不用找托词,说要再了解了解。”麦先生眼睛越来越红,但神色倔强。

  周予勤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觉得自己快手脚并用了,“我冲上去找他们,是因为当时觉得他是个渣男,脚踏两条船,伤害了我,我就是要找他麻烦!你如果在外面吃亏了,冲上去骂两句难道不正常吗?而且这事儿已经过去2年多,我都快不记得他长啥样了啊……我都说了,和你一对一,认认真真接触,我每天从睁眼到睡觉,没有哪个时段不在和你聊微信。你的花和礼物我刚刚也真的很喜欢。只是时间太短,我们才认识了一个多月,每周见一面也才五、六面,完全不了解啊,真的还需要时间……”

  周予勤嗓子都说哑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个“渣男”一样自我辩驳。

  这太超出她的自我认知了。

  “但是为什么我感觉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呢……”麦先生的情绪终于好了一些。

  “是我——慢热,我的问题。我性格就是这样。”周予勤怕再生变,赶紧揽责,她的嗓子和鼻子实在难受,再不想多说一句。看看时间快11点,于是总结道,“没有忘不掉的人,没有托词,请你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可以吗?”

  麦先生看着凝望自己的周予勤,或许是被她眼里的光所打动,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这漫长的一晚,终于告一段落。

  这半年,周予勤时常会复盘先前相亲的种种,她发觉自己做决定总是凭第一眼喜好,过于草率。第一眼看去不甚理解,或是差点感觉的男性,她通通没有给对方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而第一眼看中了心生好感的男性,冲动之下确定了在一起,却发现对方有不可调和的硬伤,比如关皓,表面温和,实际上却是位PUA大师,他与周予勤的感情需求大相径庭,最终只能分道扬镳。

  如果在拒绝那些男士之前,她能再多相处试试,如果在追问关皓“我们是什么关系”之前,她能再多冷静想想——自己和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正是这些思考,促成了她在麦先生这件事上的慎重与踟蹰:

  即使初见只有淡淡好感,即使偶尔索然失神,她还是决定再和他相处看看。

  此前,周予勤做了心理准备,可能会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发现这个人的另一面,说不定就是让她至为心动的点。但是,省城急寻、登桥告白与追问骆一这一系列的事,却与她的预想南辕北辙。

  她真没想到,另一面,会是这样。

  次日下班,艾雯打来电话,周予勤不禁有些吐槽:“原来,他面对感情时并不是平常看到的那么理性,情绪起伏非常大。我和他在一起时,总感觉自己在带一个孩子,要哄他、照顾他的脾气。我稍微行差踏错,他就生气或者崩溃了。”

  “他应该是太紧张你,第一次谈恋爱,手足无措,也分不出轻重。”艾雯解释道,“而且男人一生都是少年,女人带‘娃’的时间还长着呢。如果选择和他在一起,你得陪他慢慢长大——关键是,还不一定能够长大。你这位麦先生,实际年纪多大来着?”

  “34岁。”

  “34了?一直没拍过拖吗?”艾雯惊呼,“看来是我上次听错了,听成24了,还想着你居然老牛吃嫩草……”

  “喂!我是正经人,相亲是为了结婚,怎么可能相24岁的小孩呢?”周予勤嗔怪。

  艾雯:“你现在这个34岁的,也还是小孩啊,有什么差别?你喜欢他吗?”

  周予勤:“一点点吧,说不清。认识时间太短了。”

  艾雯:“但是我看他好像特别紧张你。像这样一张白纸的男生,你可要慎重!如果不是认真的,及早抽身为妙。”

  周予勤:“我当然是认真的。他是个好人,善良,老实,工作稳定,收入挺高,没有恶习,不会拈花惹草。和他相处我很安心。”

  “那你在苦恼什么?”艾雯正中核心。

  周予勤无言。

  艾雯循循善诱:“我感觉你有点‘渣男PTSD’。被之前那些奇葩伤害后,现在矫枉过正。但是因为害怕男人三心二意,就选一个看似安全但自己完全不喜欢的,这也有很大问题。一方面,没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专一,另一方面,你不够爱他,就很难包容他生活中的一些事,尤其是他的缺点。”

  周予勤把艾雯这席话听进去了,但还是嘴硬,“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喜欢他,再相处看看,说不定会更加喜欢……”

  艾雯:“那你慢慢相处吧。我最近读了一句话,‘不要介入他人的因果’,说的就是现在。”

  周予勤大笑:“哈哈哈!你跟我拍短剧呢?对了,别总说我,孙俊扬还在联系你吗?上次吃饭,我看他对你还有意思,你考虑考虑呀,他可是艾大小姐亲自盖章的好男人!”

  艾雯听罢,居然沉默了一小会儿,忽而道,“他——告诉你了?”

  “没有。”周予勤反应了一下,跳起来问,“啥意思?他真的找了你?”

  艾雯:“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和我演戏呢?”

  周予勤急了:“我真不知道啊!而且我有演技吗?在你俩眼里我就是个恋爱小傻子,即使他想找人做说客,也绝不会是我啊……”

  艾雯沉思:“有道理,看来我最近智商也不太行,都怪孙俊扬!”

  周予勤听出话中有话:“你俩——真的——开始了?”

  艾雯:“嗯,我昨天刚答应他,今天就是准备告诉你才打电话。”

  周予勤:“啊呀!恭喜艾雯大小姐脱单!没想到孙同学情深十载,坚持不懈,终于赢得芳心……”

  “他这叫‘贼心不死’!我答应他其实也是考虑到了结婚的年纪,我们知根知底,家境大差不差,比较合适。倒是你周予勤,可以啊现在,眼神很毒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傻子·周予勤了,你现在是钮祜禄·周予勤……”

  “啥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挂掉电话,周予勤还没来得及为艾雯开心,就在微信看到一条相对紧急的消息:

  她的堂姐身体突然不适,在医院看急诊,问她能不能去照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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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三年,我变成了女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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