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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恺二三2024-10-22 09:543,600

  没有高铁票,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乘24小时的快列火车回家,要么坐飞机飞回去。漫长的摇晃和恐高的惊心——无论哪一种,对周予勤而言都是折磨。

  她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眼睛,沉重的疲惫感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紧紧压迫着自己。

  一切只能等欧文睡醒后再和他商量,纵使她现在几乎已经预料到商量的结果——

  春节在即,行程不可能再推后。而刚刚受伤的大少爷不太可能委屈自己睡一天一夜的卧铺。更何况他得按时换药,在火车上实现不了。

  看来,只有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飞了。

  周予勤默默叹了口气,松了松手指让手机滑落在枕边。

  既然没有商量的空间,不如先补个觉。

  她实在是太累了。

  几乎在想明白的下一秒,周予勤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午后,欧文11点发过信息,让睡醒找他。周予勤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外套都没有换,顶着前夜一模一样的行头,梦游般地摸到隔壁房门,敲了敲。

  门打开了,周予勤一愣。

  除了眼角还贴着纱布,其他每个地方都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的欧文大少出现在了面前。

  他穿回麂皮外套,只不过在里面叠了三层——保暖内衣、厚毛衣和羽绒背心,裤子鞋子都干干净净,连红肿的眼睛和青黑的眼圈,也褪了七八分,与平常状态持平甚至更好,根本没留下丝毫昨夜狼狈的痕迹。

  这难道是帅哥buff吗?就连身体也恢复得也比普通人更快?周予勤尚未完全清醒,又看得一脑门问号,于是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云之杭,你没事吧?”

  直接把欧文给问愣了。

  “我——我有什么不正常吗?”大少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自己的装束。

  “不是,你就是太正常了。这就——完全好了吗?”周予勤跟着他从上看到下,一点不夸张,整个人跟干洗过一样。

  欧文眉头一皱,“当然没有啊,这儿——”他指了指眼角,“就没有一刻不在突突地疼!以这儿为圆心画半径10厘米的圆,每一寸都不能动,一个表情都不能做,动了就疼!”

  他神情难耐、语气夸张,惹得周予勤又回忆起昨晚缝合室的场景,心下一动,略显温和地说,“疼得——厉害吗?”

  “肯定厉害啊,哇这伤口,你要看看吗?我现在揭开纱布给你看——”欧文立刻得寸进尺。

  “啊不不不!打住!我看不了,别折腾我了!”周予勤把手摇成扇子,挡在面前,却从指缝里看到欧文居然偷偷笑了一下,又憋了回去。不待周予勤细想,他就推着人转了圈往走廊去,“那快吃饭吧,我饿晕了要。”

  终于清醒了的周予勤总觉得欧文哪里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只当是受伤之后需要消化情绪,便默默跟着,他说啥就随口应和啥。观察半天,发现他除了语气平和、话很多——说明心情还不错——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周予勤觉得应该是自己睡眠不足带来的过度敏感,于是按下不表。

  二人来到酒店一楼餐厅,发现过了点已经不供应饭菜,遂溜达出门,选了家小餐馆点了几个清淡小菜。周予勤问了次日返程的事,于是接下来的整餐饭,他们都在商量选择哪种交通工具,既没有人提昨夜的受伤和缝针,也没有人说沙发上的倚靠和勾住毛衣的手指。

  一句都没有。

  欧文没表现出与前一天的任何不同,周予勤也是。

  就好像所有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周予勤一边喝茶一边幽幽地想,哼,果然是海王老师教出来的海王学生,连呼出的气都一样套路,谁先开口谁就是输。

  但事实上她也发自内心地不想多谈,因为实在不知谈完之后会给二人的关系带来什么改变,而她又想往什么方向去改变。

  不如不变。

  两人于是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没讲几句,就定下飞机返程。

  机票钱由慷慨的大少主动承担。

  欧文:“票我来买!就算只剩商务舱也必须买,苦谁都不能苦我们——予勤。”

  这声煞有介事的“予勤”把本尊惊得一个挑眉,接着甩给欧文写满无语的白眼。不用自己掏钱固然好,但就算搭商务舱,她还是恐高。想到这点,周予勤不受控制地耷拉下脸:“哎,我真的很不喜欢坐飞机……”

  欧文见她情绪骤低,语气也正常了些,“你恐高嘛,我知道。”

  “哎……”周予勤又叹了口气,欧文后面说了些什么,她其实都没有听进去了。直到陪他去医院换药,看着这个哥再次“物理性”地流了两滴眼泪,她都一副愁眉苦脸神游天外。

  欧文刚开始还劝慰几句“没事的别怕”,后面也随着一起沉默。两个人安静地走出医院大门,这份安静,让欧文忽然响起的手机声显得极其突兀。拎起一看,是个陌生来电。

  他“喂”了两声,接着就开始有些支吾。

  是陈嘉艺。

  回到酒店一楼的两人同时耷拉着脸,默默无言。一走进餐厅,就又在那个熟悉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陈嘉艺的桌面放了一盒拜年专用的营养品,她换了件暗淡的灰色大衣,面容憔悴,略显局促,和两天前对比也仿佛换个了人。

  周予勤站定,感到身边欧文投来的目光,而后直接忽视,把眼神移向了别处。

  回来的车上她就表示自己等下直接回房,欧文却胡搅蛮缠半天,让她跟着一道去见陈嘉艺。

  欧文:“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正好当你得面说清楚。”

  周予勤:“当我什么面,说什么清楚?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欧文:“你不是说我到处撩妹吗?”

  周予勤:“现在是撩妹的问题吗?是她直接导致你受伤!”躲避半天的话题还是回到了桌面,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听罢,从后视镜里瞧了瞧欧文的眼角纱布,若有所思。

  欧文见状,低声道:“好了好了,她不是主动来道歉了么?”

  周予勤毫无降低音量的意思,“道歉有用吗?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医药费她出吗?万一你回家发现伤了脑袋怎么办?留疤了又怎么办?你不是最宝贝这张帅脸吗?”说完,她又感觉说错话,“呸呸呸”了好几声。

  这几声直接把欧文逗笑了,“医生说了,这个程度不会脑震荡的,昨天不也拍了片子吗……别怕!如果留疤就留了,吃一堑长一智。”

  “最好是能长一智……”他既然主动这么说,周予勤也不好再多讲,吐槽完这句就气鼓鼓地沉默下来。

  欧文却小声补了句:“没想到你看上去挺嚣张,其实这么胆小。”

  周予勤:“啊?”

  欧文:“乘飞机你也怕,我脑震荡你也怕……”

  周予勤:“不是,这俩是一件事吗?”

  “不是吗?嗯?”他笑着用手臂轻触了一下周予勤,“别怕,你要相信我——予勤。”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称呼周予勤的名字,在他们认识几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过。

  周予勤被叫得背后一紧,起了一身鸡皮。她感到了某些无来由的慌乱。

  “闭嘴,不要这么叫我,太肉麻了!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制造的大麻烦虽迟但到?”她边说边从后视镜看司机,因为发现那人嘴角挂笑,边笑还边打量后自己与欧文。

  欧文也笑了,而且他的两只耳朵久违地红了。

  陈嘉艺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同行的亲戚估计想让她连夜跑路,没想到是个心实的妹子,一定要来慰问病号。这么看,她还算个好人,只是做事莽了些。

  陈嘉艺:“对不起啊之杭,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我不知道地面会那么滑……”她说话带着哭腔,脸皱成一团。

  我见犹怜。

  周予勤别过头。她不想见。

  欧文面色淡淡的:“嗯,我去看了医生,只是眼角擦破点儿皮,没什么大事。”

  擦破点儿皮?周予勤听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陈嘉艺:“这是我买给你的补品,恳请你的原谅!你和姐姐什么时候回G省?要不要我们开车搭上你一起回?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一点。”

  此话一出,欧文马上看向周予勤,流露出一个“哎这有个送上门的车咱不是刚好没票吗”的放光神情。但在接收到周予勤眼刀的一瞬,立刻被迫收回目光,调整成一个不咸不淡的表情,向陈嘉艺道:

  “谢谢,不用了。”

  “那……那回家之后,我去K城看望你吧,正好我年后要去出差。”陈嘉艺目光依旧恳切。

  周予勤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呃嗯……”欧文再次看向周予勤,这次,她连眼神都没有给,直接看向大门外。欧文感觉,对方若多说一句她就要再次上演“忽然想起该回去加班”戏码,就地遁逃。于是清了清喉咙,不带感情地说道:

  “嗯,是这样,我年后要出国一段时间,几个月都不在国内。到时再说吧。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今天多谢你有心专门跑过来,早点回去休息,我们也要回了。”下了逐客令,欧文提起杯子开始喝水,不再理对方。

  这一番组合拳打得陈嘉艺手足无措,她或许从未遇过这种不留情面的拒绝,只好求助一样地望向桌上的第三个人——周予勤。

  周予勤心想,你可真会选人。隔壁的欧文自知“任务完成”,开始装鹌鹑,她必须顶上,只好清了清喉咙,接棒道:

  “呃,我也要出国一段时间。你不太清楚情况,我们家吧——移民了。”她补了一句,听得欧文一口水呛住,开始咳嗽。

  直到陈嘉艺讪讪离去,欧文还在断断续续地咳,边咳边说:“好家伙,你现在真是张口就来啊!”

  周予勤从眼镜上方看了看他,“不及云老师,都是云老师教得好。”嘴角不自觉带了几分笑意。

  但等吃了晚饭、二人上楼回房,周予勤又恢复了闷闷不乐。

  欧文再次用手臂推了推她:“人都帮你轰走了,怎么还不开心呢?”

  周予勤解释:“明天要飞,今晚肯定睡不好,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之后半句话都没多讲,转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留下了走廊上欲言又止的欧文。

  关门后她才发现,自己还拎着陈嘉艺送的保养品。刚刚大少表示自己不需要,丢给了周予勤。

  这袋东西如果退房时忘拿应该没人会怪我吧?周予勤嘟着嘴把保养品丢在了门后。

  虽然不情不愿,事情还是得做,于是摊开箱子收拾行李。八点出头,周予勤正一件件叠着衣服,手机忽而收到欧文的信息:

  你到阳台上来。

  从她的阳台是可以看到隔壁欧文阳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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