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证明?”
俞国忠面色有些尴尬。
他兴致勃勃地把陈云带进来,介绍自己的老朋友给他认识,结果朋友们对陈云不太信任。
毕竟陈云太年轻了。
俞国忠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如果不是他之前在晚宴上见过陈云火烧千年沉水莺歌绿的奇景,对陈云有深刻印象,也不会贸然信任他。
“这个倒是简单。”老教授范逸说,“现在是拍卖会,等下上来的拍品,只要这位小兄弟能说出个一二,便能证明他对古玩这块,确实是有研究的。”
“这个法子不错。”方会汇点头道。
“不成,太简单了。”许作却是摇头,指了指陈云拿在手中的拍卖手册,“等下要拍卖的东西,册子里都有介绍。”
“介绍的内容也不多,几句话而已。”俞国忠说。
“但最关键的年代、出处都注明了,知道这些,即使是我店里的伙计,都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许作摇头,“证明不了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
“没记错的话,嘉德拍卖会的最后,通常有一个余兴环节……”
许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拍卖台上。
众人也都看过去,只听主持人正在讲解拍卖会的流程。
“……以上就是本场拍卖会的十八件拍品,件件珍品。在这些拍品结束之后,按照惯例,还会推出一些有意思的小拍品作为余兴,不过价值和真伪,就需要各位自己判断了。”
俞国忠收回视线,明白了许作的意思。
这是拍卖会的余兴节目,将一些私人收藏家委托给拍卖会的东西拿出来竞拍,但和之前的那十八样珍品不同,这些东西不会纪录在拍卖手册上,也没有经过拍卖会的鉴定和估价,拍它们完全考验买家的眼力。
其中不乏赝品,但也有拍到好货的例子。
曾经有人用极低的价格拍到了一张红木椅,椅背上镶嵌着玉石。
椅背是用来给人靠的,上面的玉石理应绵软光滑,让人贴着很舒服才对。但那些玉石却是凹凸不平,表皮粗粝,看起来十分粗糙,所以在现场被认定为是假货。
结果那人买回去后,请了专家来鉴定才知道,这不是假货,而是清朝的古董,名为老酸枝挂珠石靠椅。椅背上的玉石之所以粗糙,因为这椅子本来就不是给人靠着坐的,而是一把诫子椅。
古人让小辈坐在这张椅子上,因为椅背太咯人所以只能正襟危坐,既纠正了坐姿,又教人随时警醒,不得松懈的道理。
“我也不欺负你,等到余兴环节,你在那些拍品中任选三样,我只选一样,只要你选择的三样东西,加起来的价值能超过我的那一样,我就认可你。”许作看着陈云说。
他出身在鉴宝世家,沉浸此道几十载,对一件古玩的真伪价值,自信能做出极其准确的判断,所以提出这样的赌局。
或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又补充了一句:“等下东西出来,你可以先选。”
俞国忠和范逸、方文汇交换了下眼神,都点了点头。
许作的确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三件对一件,而且还有先选的优势,只要陈云对古玩的鉴赏力和眼力不是太差,应该都不至于输。
而如果他连这个赌局都不敢接,或者说最后输得很惨,证明他对古玩知之甚少,是否信他的话,让他参与到对双鱼龙玉的研究和追寻中,也得再掂量掂量了。
“最后由我和范教授来估价,陈先生,你看这样如何?”俞国忠问。
“可以。”
陈云将拍卖手册放到桌子上,喝了口茶,淡淡道。
说实话,他对古玩,了解不多,论起专业度来说,不如俞国忠许作等人。
但他是修炼者,双眼和常人不同,能看到物品上的灵气,集中精神,还能准确看出一件物品的新旧,或者玉石的成色。
古玩古玩,基本上是年头越久越好,他到时候只要挑一件最古老的东西,赢下这个赌局,应该没什么问题。
话说回来,这场赌局,对陈云来说不过是娱乐而已,对此他并不是太在意。
他刚刚将拍卖手册看了一遍,除了那块明代紫檀罗盘之外,没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知道还有个余兴环节,倒是让他多了几分期待。
……
“接下来要开拍的是‘明代浮雕飞龙海兽紫檀罗盘’,这件明末清初的木器是明朝木雕工艺的极致,与之相似的一件拍品在几个月前于京城拍出了三百万元的价格。”
主持人介绍着手边的拍品,扫视全场,“起拍价一百万,请出价。”
明代紫檀罗盘是今天的第十二件拍品了,位置处于中间,证明它在所有拍品不是最差的,但也不是最好的,竞拍的气氛还没到达最高峰,而罗盘这种小器向来感兴趣的人不多。
已经有上百场拍卖会经验的主持人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没报太大希望,心里预计这块罗盘最终的价格会在两百万到五百万之间。
事实也是如此,竞拍开始后只有零散的两三个人在出价,价格到了两百万之后就变得缓慢起来,主持人做好了落锤的准备。
就在这时。
“三百万。”
一个声音从靠窗的位置响起,主持人看过去,看到是陈云,不由得愣了一下。
拍卖开始前出了点争端,核心就是陈云,主持人当时在场,对他有印象。
虽然最后陈云被薛楠保了下来,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钱人,估摸着只是恰好和薛楠认识而已。
主持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拍卖开始后也证实了这一点,陈云只是坐着喝茶,一次都没有出价。
仿佛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但现在,他忽然出价了,而且一开口就是三百万的高价。
要知道,上一个为明代紫檀罗盘出价的人,只喊了“两百万”而已。
直接加价一百万?
对那些富豪名流来说,一百万也不算什么,但看着穿着普通的陈云,主持人暗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三百五十万。”
又有人出价。
主持人转头看去,愣了下。
出价的人,竟然是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