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汇摸出一个灰色的小布袋,打开,里面是算卦用的三枚铜钱,还有个龟壳。
陈云接过铜钱和龟壳,放在眼前看了看,都是年代久远的物件,想来也算是珍贵的古玩。
俞国忠和许安和两人惊讶的眼神,足以证明这一点。
这铜钱和龟壳,是方文汇的宝贝,他平时自己都很少使用,更别说拿给别人用了。
他这么看好陈云?
“我开始了。”
陈云将三枚铜钱合扣在手心,意念集中,闭眼沉思。
这是算卦的第一步,首先要将意念集中到所测的事物上,不受外界干扰。
当然,陈云除了集中意念外,还默默用了个辅助占卜的小法术,加持在铜钱上。
紧接着他睁开眼,把三枚铜钱都放入龟壳中,轻轻摇动几下,随后让铜钱自然地从龟壳的缝隙中掉出来。
铜钱落到小桌板上,滚动了几下,最终静止。
陈云看了一眼,拿起,放入龟壳摇动。
像这样连续做了六次,一次算卦就完成了。
旁边的许安和脸上颇为不屑,他对风水之事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是最最简单的六爻算卦之法,以六次铜钱的面向为基础得到六爻,将其以特定的顺序排列,就可以得到一个卦象。
最后只要对照着卦书解卦,就能得到结果。
问题是这方法太简单了,现在就连路边骗人的风水先生都不会用这种算卦方式。
陈云的举动,在许安和眼中,就是一个外行人,在那瞎显摆,却暴露了自己的浅薄和无知。
方文汇却是没这么想,看得很认真,陈云摇卦的时候他记下了每次的铜钱面向,现在已经在心中推算结果。
没多久,他便开口道:“二阳四阴,是为山水蒙卦,下坎上艮相叠,艮是山,喻止,坎是水,喻险,卦形为山下有险,仍不停止向前,是为蒙昧。”
范甜眨了眨眼睛:“听起来好像不太好。”
“没错,这是个中下卦,卦中爻象犯小耗,君子占之运不高,婚姻合伙有琐碎,做事必然受劳苦。”方文汇解释道。
范甜“啊”了一声,道:“看来这趟路不太平啊。”
方文汇点点头,看向陈云,问:“陈先生,我解得可对么?”
陈云却没回答,而是在掐指默算着什么。
许安和更加鄙夷,人家方老先生都把卦象给你解出来了,还在这装模作样?
“大体不错。”
陈云停下手指的动作,缓缓开口。
“可有破解之法?”俞国忠看着方文汇问。
陈云是否真的会算卦,俞国忠也摸不准,可方文汇是水平不错的风水先生,他都这么说,肯定错不了。
“破解之法嘛,简单来说,我们不能冒进,须等候有利时机,再做行动。”方文汇说。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范甜说。
“这个嘛……”方文汇沉吟着,“就说不准了。”
“不用多等。”陈云忽然说,“能破局的时机,很快就会到来。”
“你说什么?”
许安和总算抓到了机会,立即开口,“不是我针对你,但你这意思,是不是说,人家方老先生都算不出来的事情,你能算出来?”
方文汇刚表示摸不准时机,陈云就说时机马上就到,倒还真有点许安和说的那意思。
“陈先生有大才,而我只是照本宣科罢了,比不得,比不得。”方文汇摆手道,态度相当谦逊。
许安和有些诧异方文汇为什么会对陈云如此恭敬,但没细想,看着陈云又说:“时机很快就到?那你倒是说说,这个‘很快’,到底是多久,十分钟后吗?还是一个小时后?”
再好的风水先生,也不敢说自己能把时间精确到分钟,许安和只是借机发难。
却没想到,陈云还真回应了。
“十分钟之内,时机就会出现。”陈云淡淡道。
众人都是一怔。
许安和不由得笑起来,说:“好,那就等十分钟,看看所谓的时机,到底会不会出现!”
俞国忠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陈云,低声说:“陈先生,十分钟……飞机还没下降。”
也就是说,十分钟之内,他们还在万米高空之上。
哪来的“时机”?
“等着就是。”
陈云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敲打扶手,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是他用法术占卜得到的答案,远超常人所想,基本不会有错。
俞国忠欲言又止,和方文汇对视一眼,摇头道:“那就等等吧。”
沉默的等待。
许安和看着自己手上的表,等到九分多钟的时候,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讥讽的话正要出口,机舱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几声尖叫。
急促的广播声紧接着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但飞机上有乘客突然发病,急需得到专业的治疗,如果您是医生,请立即联系机组成员……”
乘务员用中文和英文反复发送通知,声音焦急,显然那个病人的情况十分危急。
俞国忠等人还没反应过来,陈云已经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站起。
“这就是时机?”方文汇问。
“应该没错。”
陈云往后走去。
方文汇等人面面相觑,也赶紧跟了上去。
机舱后方是经济舱,人多拥挤,闹成一团,乘务员好不容易才将看热闹的人劝回座位,这才看清,过道上躺着个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皮肤黝黑,体魄健硕,可这时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表情狰狞,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两个乘务员拿着医疗箱蹲在他旁边,做着徒劳的尝试,一筹莫展。
陈云将灵力运在眼睛上,看了几眼,看出病因,正要上前救治,身后忽然传来个急促的声音。
“麻烦让一让。”
陈云微微侧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快步越过了他。
“我是医生,让我看看。”
老者蹲下,从医疗箱中取出个小手电筒,手法熟稔地扒开病人的眼皮,用手电筒照着看了看,又撬开嘴巴观察,还将耳朵贴到病人的胸口聆听。
“这人好眼熟。”
“好像是……钟明光医生?”
“天啊真的是他!我这次去昆市,就是想找他看病的!”
周围的乘客,忽然低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