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
“师父。”
释慧大师这句“闭嘴”展现出了平时少见的威严。
监院释能和法敬，以及大殿里的其他僧人，闻言都闭上自己的嘴巴，不再多言。
陈云淡淡一笑，看着释慧。
“陈大师少年英才，一身本事，又有常人难及的勇气和正义，有陈大师在，是我们天下正道的福气，岂能容你们在这信口诋毁！”
释慧大师先是劈头盖脸地呵斥了释能和法敬一顿。
随即郑重其事地走到陈云面前，带着一种奇异的恭敬的神情，立正合掌，叹了声“阿弥陀佛”，道：“我管教不周，冒犯了陈大师，还望恕罪。”
四周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释慧方丈执掌金山寺三十余年，德高望重，天下修道者谁见了都要低头顺目称一句“大师”。
现在居然反了过来？
那小子何德何能，当得起释慧方丈如此的敬意？
众人皆是一肚子疑惑。
但方丈威严尚在，他们也无法再开口质疑。
“你们还不服吗？”
释慧大师却是看出众人心中的想法，向陈云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又环顾四周，目光严肃。
“方丈，你为何如此信他？”法敬问。
在这之前，释慧方丈明明对陈云也抱有怀疑，因此才嘱咐法敬，在法空醒来之前要看好他。
就算法空醒来后讲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不会说谎，但其中还是有许多可推敲的地方。
怎能如此草率地就信了？
“法敬，我问你。你可曾见过那幽魂宗宗主？”
释慧凝视着法敬的眼睛。
“第七次围剿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法敬道。
“你知道幽魂宗宗主的境界么？”
“大概……”
法敬回想着那次见到幽魂宗宗主的情景。
那是在捣毁金陵的一处幽魂宗分坛的时候，一个黑袍人混在人群中，忽然发威，连续拧断了两个蜀山剑修的脖子。
法敬远远地看到了，正想过去支援，却被同行的释慧大师拦下。
释慧大师自己纵身跃了过去，和那黑袍人打了起来。
直通上天的佛门金光和笼罩大地的阴邪黑气相撞，光是掀起的余波便将四周的其他人吹得人仰马翻。
法敬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在他心中犹如佛陀在世的释慧大师，竟然只能将将和那幽魂宗弟子打成一个平手。
而他自己，感受到那人身上浓郁恐怖的气息，却是连脚步都无法挪动。
事后才知道，那人就是幽魂宗的宗主。
宗主的可怕在法敬心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羊城得知法空和陈云竟然闯入了幽魂宗的老巢，和幽魂宗宗主面对面时，会表现得那么惊慌。
“在我心里，当今世上，能和那幽魂宗宗主交手的，除了方丈您，恐怕就只有蜀山的剑痴，以及白云观的冲虚道长。”
法敬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他瞥了陈云一眼。
意思是，这种无名之辈，怎么可能是幽魂宗宗主的对手？
“法敬，你这是坐井观天，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释慧又诵了声佛号。
在法敬和四周其他僧人惊撼的目光中，他看着陈云，用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敬畏的语气道……
“我当年和那幽魂宗宗主正面一战，知道他的境界，开光期小成。这么多年来，他不折手段修炼，想必已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推测，今天的他甚至有可能达到了金丹期……”
金丹期！
殿内众人都是大惊。
修仙如登山，一个境界是一重山。
世间修道者。
入门练气已是凤毛麟角。
能达到筑基境界的人，无一不是天赋艳艳，才能精绝之辈，在各门各派中都是绝对的精英。
而筑基以上……
开光期的修士，也就法敬刚才说的那寥寥几人而已，数量少得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至于更高境界的人，就只能在古籍玉典中才能窥见其风姿了。
金丹期修士，从未见过。
幽魂宗宗主，若是真修炼到了金丹期，那这世上，还有谁能挡他？
然而。
释慧大师接下来的话。
更加震撼。
“但我观这位陈大师，他的境界实力，丝毫不在那幽魂宗宗主之下！”
仿佛是一颗巨石投入井中，将大殿上这些坐井观天的“青蛙”们震得全身战栗，哇哇乱叫。
“方丈，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小子，实力比幽魂宗宗主还高？他是金丹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肃静！”
释慧大师脚下一踏，地面微震，才总算让众人安静下来，“难道你们觉得我会说假话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释慧大师作为金山寺方丈，更是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说谎的可能。
法敬瞳孔收缩，再转头看想身边的年轻人，只觉得陈云的身影骤然神秘起来，深邃得好似海底的深渊。
他忽然想起，陈云今天早上从他面前消失的画面。
一叶障目。
若非是境界实力远远超过了他，又怎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换句话说。
陈云确实是一位开光期以上的强大修道者，甚至有可能达到了金丹期。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看不出来，只是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方丈有开光期的实力，而且修炼了寺内的绝学“慧眼”神通。
所以才看出了陈云的真实实力。
“陈大师……”
释能率先反应过来，踱步走到陈云面前，用些许惶恐的语气道，“先前多有冒犯，还请……”
“不怀疑我是幽魂宗的间谍了么？”
陈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岂敢！”
释能额头上流下汗水来。
陈云是如此强大的修士，若真是幽魂宗的人，又怎么会用如此拐外抹角的低劣手段？
他闯入幽魂宗总坛，斩杀幽魂宗宗主的事情，当然也不再有怀疑。
释能，法敬，还有刚才那几个开口质疑的僧人，都露出羞愧不安的表情，上前道歉。
法空也是如此。
“陈先生各种神仙手段，我早在幽魂宗总坛内就见识过了，刚才竟然还有一瞬间的怀疑，实在是惭愧至极。”
法空长叹道。
“怀疑是正常的，就算方丈看出了我的实力，但这完全没法证明我的身份。”
陈云却是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方丈你看出我的境界和那幽魂宗宗主相仿，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就是幽魂宗宗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