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你闹够了吗？”
“现在你满意了吗？”
一连的两句质问，让沈柔完全摸不着头脑。
闹什么？
她哪里看上去像是在闹？
再者说，她又有什么好满意的？
“四万七对于你来说很多吗？”
杜禹城阴恻恻地问出这句话。
沈柔有些茫然。
四万七又是什么梗？
她错过了什么？
“告诉我！四万七对你很多吗？”
杜禹城声音很大，即便食堂里闹哄哄的，但还是引起了小范围的关注。
连带这一圈也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沈柔和杜禹城。
旁边有吃过瓜的小声提醒沈柔。
“好像杜禹城昨天在二食堂就花了这个数，跟周晓梦告白的时候。”
说话的是沈柔同班同学，今天早上沈柔尺子丢了，还问她借用了一下。
沈柔对着女生笑了笑，感谢她的解释。
可她依旧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四万七意味着什么？”
杜禹城一步步逼近沈柔。
一米八的身高极具压迫感，尤其是在这种盛怒的情况下。
沈柔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就被另外一个身影挡住，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凌冽的薄荷气味。
“她欠你钱吗？”
“那四万七是她花的吗？”
“为什么你的行为要让别人买单？”
苏瑾年就那么挡在沈柔身前，刚好将沈柔护住。
杜禹城双目赤红，再次提高声音吼道。
“四万七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却让我差点儿失去父亲！”
“沈柔，你良心不会不安吗？我父亲可还在医院躺着呢！”
沈柔拍了拍苏瑾年的后背，示意苏瑾年不用护得这么严。
学校不能带管制刀具，但她手里捏着不锈钢餐叉呢。
她知道自己跟杜禹城之间的力量悬殊，肯定不会硬碰硬，但杜禹城要真敢动手，她就敢用餐叉戳爆杜禹城的眼球。
正当防卫！
苏瑾年有些不放心，但本着尊重沈柔的原则，他还是微微侧身。
沈柔双目直视杜禹城。
“我的良心没什么不安，我昨晚睡得很好。”
“我的确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现在知道了，我也为他感到伤心，但这种伤心仅仅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并不是因为我愧疚。”
“因为害他成这样的人，不是我。”
沈柔的话说得清楚明白。
活了那么多年，如果她还会被道德绑架，那她才是真的白活了。
沈柔说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感到伤心也是真的，毕竟上一世沈柔也见过杜禹城的父亲。
一个嘴上不饶人，看上去就很硬气的汉子，但沈柔知道，他是真的爱杜禹城这个儿子。
父爱如山，只是杜禹城不配罢了。
“不是你？”
杜禹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如果不是因为你把餐卡挂失，害得我付不了账，最后会闹得那么大吗？我父亲会被叫到学校来吗？”
“如果你没有把餐卡挂失，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他也不会为了筹钱断了胳膊！”
“你告诉我，不怪你，怪谁？”
沈柔简直要被气笑了。
好特么神奇的逻辑！
居然还让这货给圆上了。
但这圆的，实在是太过勉强，实在是漏洞百出。
沈柔攥紧钢叉直接从苏瑾年身后走出来，对着杜禹城开口。
“从现在起，你别打岔。”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食堂里一片安静，就连苏瑾年也望向沈柔。
沈柔身上的气场很强，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感。
沈柔：“那张餐卡是谁的？”
杜禹城：“是你的，但是——”
“问什么，答什么，别啰里吧嗦！”
沈柔掷地有声地命令道。
接着，她再次开口。
沈柔：“我挂失我自己的饭卡，有什么问题吗？”
杜禹城没吭声。
沈柔：“昨天你为什么在二食堂请客吃饭？是为了跟周晓梦告白，对吧？”
杜禹城几次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沈柔：“有人逼着你宴请全场吗？”
杜禹城：“没有。”
沈柔：“那顿饭我去吃了吗？”
杜禹城：“没有。”
沈柔：“所以你为了虚荣，为了哄周晓梦开心，摆谱装阔，把自己给玩进去，跟我沈柔有什么关系？”
杜禹城：“可是你——”
沈柔：“可是你大爷啊！你父亲的胳膊是我砸断的？他筹钱是给我筹的？”
沈柔说出的每一个问题，杜禹城都回答不上来。
沈柔攥紧手里的钢叉一步步逼近杜禹城，就像刚才杜禹城对她那样。
“你爸变成现在这样，不怪其他人。”
“只怪他儿子是个畜生！是个没用的废物！是个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垃圾！”
说完这些，沈柔还不忘补上一刀。
“对了，你怎么不去找周晓梦啊？”
“你不是跟她告白吗？”
“怎么？花这么大价钱，把亲爹都赔进去了，最后没成功？”
杜禹城的脸涨得通红。
他气，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沈柔。
因为沈柔每一条都说得让他无法反驳，或者说无从反驳。
沈柔转头望向四周。
看戏的人很多，她索性也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
“杜禹城，我来这里是学习的。”
“我不希望你再以任何理由骚扰我。”
“过去我的确做了蠢事，但那也都过去了。”
“我有我的未来，至于你……烂在阴沟里吧。”
说完这句话，沈柔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用餐叉吃饭。
她的神色很平静。
杜禹城没有动手，这叉子她也能用来吃饭了。
当然，如果这个时候杜禹城突然暴起，她还是会插爆杜禹城的眼球。
唯一的不同，估计就是现在的叉子沾了菜汁，后续感染的风险应该会更高。
杜禹城看着沈柔，看了许久。
可沈柔一直没有抬头，只当他是团空气，压根不存在。
最后，杜禹城还是走了。
其他同学也低下头，开始用餐。
苏瑾年坐在沈柔对面。
端着最后一个大鸡腿回来的陆玺燃本来准备往这边走，在看见苏瑾年的时候，又紧急拐弯。
她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刚才她本来也是想帮沈柔出头的，但苏瑾年站出来了，她突然就觉得——
稳了！
这波绝对稳了！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判断错。
话虽如此，陆玺燃倒也没有拐太远，而是坐在附近的位置，鬼鬼祟祟地支起了耳朵。
偷感，真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