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玺燃小心翼翼地看着旁边黑脸的苏瑾年。
苏瑾年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就是给人一种低气压的感觉，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似乎都急转直下。
“其实我觉得就是刚考完试，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被带走了。”
“沈柔估计现在也是懵的。”
要说起来，最了解沈柔的还得是陆玺燃。
只是她的这番说辞，很明显没有让苏瑾年相信。
“他很好。”
苏瑾年缓缓吐出三个字。
“什么？谁？”
陆玺燃倒是听清了苏瑾年说的是什么，但语音又没有符号，她也分不清苏瑾年指的是男他还是女她？
“顾妄野，很好。”
苏瑾年再次开口，说出的话却令陆玺燃意外。
“啊？顾妄野？你不是——”
陆玺燃又不傻，苏瑾年对沈柔的心思完全是写在脸上的，三个人又经常在一起，陆玺燃当然也有所察觉。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苏瑾年会突然开始夸奖自己的情敌？
顾妄野当然很好。
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
“如果沈柔跟他在一起，或者说选择他，也没有错。”
苏瑾年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平静，好像放下了他对沈柔的所有爱恋和执念。
可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
“所以，这样的对手，才是我想要的对手。”
陆玺燃的嘴巴张成了O型。
这就是成年的魅力吗？这就是高考完之后的姿态吗？
苏瑾年这完全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告白了啊！
可惜！女主角不在这里。
“那个，要不然咱们等沈柔回来，再说一次？”
陆玺燃第一次感觉自己情商不够用，不然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么离谱的建议。
什么叫再说一次？
就算是同样的话，在不同的场景和状态下，说出来的感觉能一样吗？
“要说，当然要说。”
“但肯定不是说这句，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说。”
苏瑾年看着面前的道路，那是沈柔曾经走过的道路。
“等我有一天站到跟顾妄野同样的位置时，我才有资格真的跟她告白。”
苏瑾年的话再次震惊到了陆玺燃。
她差点儿脱口而出：“哥们，你也真敢想啊！那可是顾妄野，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可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她自己憋了回去。
算了，这位是苏瑾年。
别人或许不行，但苏瑾年说不定真的可以呢？
“其实我觉得吧，感情这种事，跟地位没什么关系，有的时候跟钱多钱少也没关系。”
“也不是说顾妄野钱多，地位高，沈柔就习惯他，那沈柔成什么了？拜金？”
“再者说，沈柔自身条件也不差啊！她根本没有必要攀附任何人。”
“反正我觉得沈柔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对比起来，她肯定更在乎自己的心意和感觉。”
陆玺燃说这些话不仅是真心，也的确存在安慰苏瑾年的想法。
她虽然之前被顾妄野用金钱腐蚀了一次，但良心还是尚存的，所以在再次看到苏瑾年时，还是想起了他们同窗的情谊。
是啊，他们才是真正的战友！
虽然……顾妄野真的很好。
陆玺燃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跟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怎么还纠结上了。
但出于同窗的情谊，她安慰一下也的确不为过。
可令她意外的时候，苏瑾年并不接受这个安慰。
“爱情跟地位和金钱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沈柔也不是拜金的人，可如果我真的爱她，就不应该奢求她选择没有金钱和地位的我。”
“否则就是一种道德绑架，不是吗？”
“明明她有那么优秀的追求者，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我？”
这句话，直接跟陆玺燃问懵逼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题思路。
“我爱她，那我就应该做她所有追求者中最优秀的那个，让她不为任何外物所干扰，只凭借心意和感觉来做选择。”
“当然，若是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选择我，那也不是她的问题。”
“她永远有选择的自由。”
苏瑾年的声音很清润，说话的眼神也格外认真。
这段话，他并非说给沈柔听的，也不是刻意说给陆玺燃。
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要给沈柔的爱，一定是健康、自由、尊重的爱。
陆玺燃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羡慕。
羡慕沈柔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一次还遇到两个。
当然，纯羡慕，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嫉妒。
因为陆玺燃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遇见，遇见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或者遇见一个这么好的自己。
是的，陆玺燃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遇见爱情，但无论有或者没有，都无所谓。
她坚信自己会成为很好的人，不依赖于爱情而证明自己的存在。
另外一边，沈柔直接被顾妄野带出了城。
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的景色，沈柔有些不解。
“你这是要把我卖了吗？外婆还在家里等我呢。”
顾妄野闻言忍不住轻笑。
“都知道我要把你卖了，还担心外婆等你的事情呢？”
“这几场考试，确实是杀死了你的全部脑细胞。”
或许是因为疲惫，再加上路程确实远，刚才沈柔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现在说话还带着几分慵懒感。
“反正你又不会真的把我卖了，你现在已经不疯了。”
说话间，沈柔又打了个哈欠。
顾妄野觉得这样的沈柔格外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几次打交道，他总觉得沈柔的身上有一种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气，过于沉稳，过于周全。
可现在……
这才是18岁该有的样子。
“在你眼中，我是疯子？”顾妄野转动方向盘，随口问道。
沈柔坦然地点了点头：“是啊，脑子不太正常那种。”
“那现在呢？”顾妄野接着问。
“看样子应该治过了，好多了。”沈柔笑着接话。
两人之间的氛围十分轻松惬意。
就好像是两个相处多年的老朋友。
“放心吧，我已经跟外婆打过招呼了，外婆也赞成你好好玩一下。”
“再睡一觉，睡醒有惊喜。”
顾妄野对着沈柔温声说道，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