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杜禹城这个问题。
她知道她应该说什么，也知道这场戏该怎么演。
可她刚一张嘴，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出顾妄野的脸。
她无数次幻想过顾妄野这般仰视着她，开口问她同样的问题。
眼前的杜禹城长得不差，可身上到底少了些矜贵之气。
最后，周晓梦索性眼睛一闭。
在杜禹城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拼命克制住想要擦嘴的冲动。
说那些话，她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可不给杜禹城回应又不可能。
两相权衡之下，周晓梦索性给杜禹城一个更大的“惊喜”。
事实上，杜禹城也的确被这份惊喜冲昏了头脑。
不问了。
什么都没必要问了。
这就好像你找工作，费劲千辛万苦，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进入了一个全国知名的大厂，结果入职之后发现里面存在很多问题，鱼龙混杂，乌烟瘴气，跟当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你终于受不了，想要去质问老板，想要甩手不干了。
结果一推开办公室的门，老板先来一句。
“我要给你升职。”
这里，你可能还是觉得没用，还想骂。
但老板紧接着又来了一句。
“年薪五百万。”
这里，你已经开始动摇，但还是有点儿不甘。
可最后，老板又拍了拍你的肩膀，一锤定音。
“以后公司要交到你手里，你也不用觉得这是画饼，因为从现在起你就是公司合伙人了，股票期权分红一个不少，预计每年保守收入千万以上。”
到了这一步，别说发脾气了，就是再多问几句，都会显得有点儿不知好歹了。
杜禹城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周晓梦家里给了十成十的诚意，尤其是周晓梦最后这一吻，更是让杜禹城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美妙感。
事情已经紧张到这一步，看杜禹城的表情，唐玲也知道问题不大了。
她又温柔地给周晓梦掖了掖被子，然后带着周盛瑜和周澈往外走。
“行了，空间留给你们。”
“好久不见，这段时间都在各自养伤，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
唐玲的善解人意让杜禹城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起身去送了送。
等到病房内只剩下他和周晓梦两人时。
周晓梦又哭了。
“城哥，其实我知道你这次来是想问什么。”
让杜禹城没想到的是，周晓梦居然主动提起了那件事。
实际上，这也是周晓梦跟唐玲商量好的。
不破不立。
这件事情如果不彻底解决，永远都会成为杜禹城的一块心病。
既然现在气氛正好，不如趁热打铁，直接一并解决了。
杜禹城从未见过周晓梦这么多的眼泪。
自从恢复前世记忆，杜禹城对周晓梦的印象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眼中的周晓梦，应该像上一世那般，是个光彩照人，叱咤风云的商场女强人，即便一生未婚未育，也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可眼前的周晓梦，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看上去是那么美好，又那么脆弱。
杜禹城下意识想要抬起手，将周晓梦拥入怀中。
可周晓梦这次却表现得无比坚决。
“城哥，你就站在那里。”
“你在那里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还愿意要我，再走过来。”
周晓梦眼中含泪，说出的话却是让杜禹城心头一震。
杜禹城尊重周晓梦。
他站在病房门口处，点了点头。
“好，你说。”
可紧接着，周晓梦说出的第一句就给了杜禹城当头一棒。
“视频是真的。”
“所有视频都是真的。”
周晓梦没有那么蠢，她不会去否认一个可以被反复验证的东西。
“视频都是真的……”
“所以，你是的确想要用那种方法，跟顾妄野在一起？”
杜禹城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像是被针扎一样痛。
幸而，周晓梦摇了摇头。
“想跟顾妄野在一起的人不是我，是沈柔。”
“视频里的下药是真的，因为她强迫我，让我帮她给顾妄野下药，不然就让我们全家都滚出去。”
“城哥，寄人篱下的滋味太苦了，我已经过了十几年……”
说着说着，周晓梦的眼泪再一次流下来。
“可燕子都有巢，我不能让家人因为我而没了窝啊。”
“所以即便我不愿意，我也还是做了。”
“可我没想到，沈柔的心那么狠，她不仅想要拿下顾妄野，她还想彻底毁了我。”
“那天晚上跟我一起进房间的男人，就是她安排的。”
“她把两段视频拼接在一起，给不知情的人塑造了一种从头到尾都是我心思不纯，最后自食其果的假象。”
“然后，她得到顾妄野的同时，让我声名尽毁。”
周晓梦表情痛苦，好像她真的回忆起什么可怕的景象一样。
她说得很真，连她自己都信了。
“城哥，我真的错了。”
“我太单纯了，我根本斗不过沈柔。”
“她步步为营，一石多鸟，我明明是为了家人，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听着周晓梦的哭诉，杜禹城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周晓梦搂入怀中。
“没关系，都过去了。”
“以后一切都有我，有我保护你。”
“我们一起跟沈柔斗！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要整她，我有的是办法！”
周晓梦依偎在杜禹城的怀里，点了点头。
直到这一刻，一切都很完美，如果杜禹城没有问出那个问题的话。
“晓梦，那天晚上……”
“你跟那个男的，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