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对顾妄野如实相告。
她当时既然会把这里用黑色的笔圈出来，就代表了她的犹豫。
不说，后悔。
说了，尴尬。
而且她也不知道顾妄野会怎么选。
“这个地方是顾振天看上的地皮，现在的价格极低，但是以后将围绕这个地方建立新城新的商圈，收益率至少是百倍以上。”
这是一块真正的肥肉，可已经被顾振天这个老谋深算的盯上了。
沈柔知道，以沈氏集团，现在能力根本不够看，即便她有这个钱也不愿意因此跟顾振天作对。
这一世，沈柔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因为她很尊重活下来的每一天，也对未来的每一天抱有期望。
做该做的事，报复该死的人。
同样，也不要去招惹不能招惹的人。
这就是沈柔的行事准则。
现在的顾振天，就是沈柔还不足以去匹配的对手。
“所以，你是希望我跟顾振天作对？”
顾妄野挑了挑眉，望向沈柔。
他并没有生气的感觉，即便沈柔做的事情看上去是在挑拨他们父子关系。
可顾妄野自己心里清楚，他们父子本来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只是在这个关头，沈柔说出来就有些……耐人寻味。
实际上，沈柔之前也不是没有纠结过这个问题。
如果顾妄野没有给予自己这么多的帮助，沈柔是万万不可能去趟这个大雷的。
不管顾家父子关系如何，那都是人家的家事，这样的挑拨本来就容易引人遐想。
可沈柔记得，上一世在顾妄野掌权顾氏集团十年之后，正当顾氏集团欣欣向荣、一片向好的时候，顾妄野被架空、下权。
顾振天临死之前又花了三年的时间，扶持另外一个儿子登上顾氏集团掌权人的宝座。
说到底，顾妄野的十几年心血到最后成了给他人做嫁衣。
沈柔知道对于顾妄野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讲，必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她不是顾氏集团内部的人，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从新闻报道上了解到的结局。
她可以预想那必将是一场惨烈的夺/权之战。
顾妄野败了，却不知为何而败。
沈柔还记得，上一世自己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恐怕这是顾妄野人生之中唯一的一次失败。
“我没有希望你跟顾振天组队，我只是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你。”
沈柔现在十分谨慎。
她发现她对于现实的改变，同样会产生蝴蝶效应。
就比如杜禹城的觉醒以及周晓梦现在的状态。
因而在利用自己的记忆时，沈柔也开始变得慎重。
她之前的纠结就来自他担心自己将这则消息告诉顾妄野，反而容易加速顾妄野和顾振天之间的关系恶化。
可同样的，因为顾妄野帮助过她，沈柔也希望能够帮助顾妄野。
她担心自己将这则消息隐瞒下来，就减少了顾妄野手中的一个筹码，反而让顾振天把这枚筹码握得更牢了。
如果夺/权之战是不得不到来的，那沈柔必然希望顾妄野能赢。
获得胜利的条件之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看谁手里的筹码更多。
“你们家的情况太复杂，我捉摸不透，所以这只是一个参考建议，最后要做决定的人还是你自己。”
“当然，我以旁观者客观的身份，在眼下，这个情况下，会劝你一句，不要跟顾振天作对。”
听到沈柔的话，顾妄野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他觉得现在沈柔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总是能带给他很多的惊喜。
而且一次比一次令人意外。
沈柔的话，听在其他人耳中可能会有些别扭，可顾妄野却听懂了其中的深意。
“我很少见到有一个人在说某一句话的时候，会在前面加这么多的限定词。”
“旁观者、客观、身份、眼下、这个情况。”
顾妄野将沈柔递给他的那张保姆式绘图教学细致折好，然后收回口袋。
“好，做最终选择的人是我。”
“谢谢你。”
“你给我的，远比我给你的多。”
沈柔下意识想要反驳：“你帮了外婆，而且还有过去的我……”
顾妄野微微摇了摇头，抬眸望向沈柔。
“我是商人，只谈利益。”
这一次，沈柔的确无话可说。
如果单论利益的话，那沈柔绝对是送了一大块肥肉到顾妄野嘴边。
“打算在京城待几天？”
随着正式谈好，顾妄野也跟着微微放松，询问起沈柔接下来的行程。
“顺利的话两天，不顺利的话三天。”
沈柔的思路十分清晰，计划也早就安排好了。
“顺利和不顺利是指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毕竟你一下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好处，我不回馈些什么，总感觉差点意思。”
从始至终，顾妄野都没有怀疑过沈柔带来的信息真假。
关于这一点，其实沈柔也不太理解，毕竟以现在的状态，顾妄野根本没有办法去验证那些信息的真假，可看起来眼下顾妄野已经完全相信了。
沈柔不知道的是，只要是她说的，顾妄野都愿意相信。
“我要去找一个人，然后说服他，跟我签约。”
“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完成签约离开，不顺利的话我就多花一些功夫，但也仅限于再多一天的时间。”
沈柔没有要隐瞒顾妄野的意思，而且也没有必要隐瞒。
顾妄野：“听起来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人，可实际上你也只愿意给他不到两天的时间。”
沈柔点了点头：“毕竟他不是我的唯一选择。”
听到这里，顾妄野突然没有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要成为你的唯一选择，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柔和顾妄野的对话全程没有避讳陆玺燃。
沈柔在这边还没听懂顾妄野是什么意思，陆玺燃在那里已经无声尖叫了。
会！简直太会了！
明明不是情话，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带感？
尤其是从顾妄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
要成为你的唯一选择。
不是容易的事情，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