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哥，我错了。”
周晓梦此刻仿佛已经没有了灵魂，她只是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周晓梦曾经是多么骄傲的姑娘。
这一刻，她却真真实实地卑微到了尘埃里。
“城哥，我错了——”
周晓梦还在重复，可杜禹城已经不忍心听下去了。
他一把将周晓梦拉了起来。
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人和面前这个萎靡绝望的身影相重合。
杜禹城感觉自己的心被反复撕扯。
他承认，他心疼了。
不管是周晓梦演的也好，还是之掺杂了几分真情也罢。
他心疼了。
他爱了两世的人，不应该是这样。
上一世，周晓梦高傲得如同一只美丽的孔雀，这一世他也曾发誓要把周晓梦宠成公主。
可现在……
“对不起。”
杜禹城将周晓梦揽进怀里。
一刹那，周晓梦忍不住放声大哭。
所有的委屈、不甘、恐惧……在这一刻好像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真的好伤心，真的好累。
她有太多的为什么想要去问，但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答案是什么。
是的，她知道。
她刚才问沈柔的那个问题，她也知道答案。
只是她不想承认。
她不愿意承认。
“收拾收拾，准备告老师吧。”
差不多到了跟苏瑾年约好一起辅导功课的时间，沈柔拿着书本站在走廊上，刚好被杜禹城跟周晓梦挡住去路。
“啊？”陆玺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沈柔指了指抱在一起的杜禹城和周晓梦。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俩在干什么？这么做合适吗？”
“不告老师……难不成等着给他们办婚礼？”
沈柔这话一出，原本哀伤动人的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陆玺燃也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有道理，那我现在就去找老师。”
一个出思路，一个执行。
两个人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了。
好在，周晓梦也没真脸皮厚到等着陆玺燃把老师叫过来。
“城哥，我没事了。”
周晓梦轻轻推了推杜禹城，脸颊闪过一抹绯红。
杜禹城也反应过来，顺势松开周晓梦。
他心里还是有个结，但他愿意再给周晓梦一次机会。
“城哥，你原谅我了吗？”
周晓梦眼泪婆娑地望着杜禹城。
她当然知道要趁热打铁的道理。
这件事她说不清楚，如果是之前的杜禹城，或许她还可以骗一骗，但自从知道了杜禹城活过两世，六十多年的时间之后，周晓梦也变得谨慎了很多。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里面可能还会包括各种圆不上的漏洞。
到了最后，弄巧成拙的概率非常之大。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情绪压制。
她只需要影响到杜禹城的情绪，拿到最后一个结果就行。
那一跪，跪碎了周晓梦的尊严，却也更加让周晓梦清楚现实。
顾妄野，她不爱了。
也不会再去想了。
她还是没办法忘记，但她会把顾妄野藏在内心最深处。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不为例。”
“这次的事情，我以后也不会再提。”
杜禹城望着周晓梦，神色痛苦又坚决。
周晓梦知道，杜禹城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她听的，更是说给杜禹城自己听的。
杜禹城同样需要说服自己。
“我会珍惜这次机会，下不为例。”
周晓梦也立马表忠心。
这边你侬我侬，那边冷眼旁观。
“你说，下次能不能专门给他们搭个台子演？”
沈柔碰了碰陆玺燃的胳膊。
没曾想，陆玺燃这次却没有顺着沈柔的意思往下说。
“太贵了吧，他们也配？”
“就他们这随地大小演的状态，全校都是他们的舞台，何必还要专门搭台子呢？”
不得不说，陆玺燃也是会骂的。
好在，两个人现在让开了路，沈柔也懒得继续计较。
等沈柔赶到自习室的时候，苏瑾年已经坐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进入3班的感觉怎么样？”
已经开学半个月了，现在问这个最合适。
“课程方面都跟得上，但确实有点儿压力。”
沈柔十分坦诚，她不是什么天才少女，也对自己的状态十分清楚。
“第一次摸底考，准备好了吗？”苏瑾年的声音自带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有的时候沈柔甚至觉得，苏瑾年就算不做学霸，做个声优也绝对是条好出路。
他就像是浮躁社会中的一汪清泉，沈柔看着他，心也总会跟着平静下来。
“嗯，第一次摸底考，我要进入2班。”
沈柔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她之前就跟苏瑾年聊过，两人也都清楚，越往高处走，越难走。
从第300名到第200名的难度，可能跟从第50名到第40名的难度一样大。
因为前面的人都在学，都在拼。
听到沈柔这么说，苏瑾年点了点头。
“很踏实，自我认知也很清晰。”
实际上，这跟苏瑾年给沈柔定的目标一样。
也符合苏瑾年的期望。
当然，沈柔是要站在他身边的。
这一点，苏瑾年从来没有变过。
苏瑾年知道这段时间沈柔已经开始接手公司的事情了，也知道沈柔的辛苦，好在之前的基础打得够牢固，现在沈柔学起来也不算是特别吃力。
可即便如此，苏瑾年还是尽可能地在自己这边下功夫。
他努力花费自己更多的时间来帮沈柔提高效率。
如果沈柔什么都想要，那他就努力帮沈柔什么都得到。
更何况，别的不说，单看沈柔付给他的那一笔报酬，他就应该这样做。
晚自习结束，苏瑾年照例送沈柔回宿舍。
月色下，两个人的身影被越拉越长。
沈柔心里默背着公式，苏瑾年却忍不住开口问了跟周晓梦一样的问题。
“暑假，你去见顾妄野了？”
苏瑾年跟顾妄野虽然只有一面之缘。
但那个男人，确实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太耀眼了，耀眼得让苏瑾年想要把沈柔藏起来。
藏到顾妄野找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