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最后一秒，顾妄野又硬生生忍住了。
“我不会怀疑你。”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不问缘由，完全信任。”
即便对沈柔本身有再大的好奇心，顾妄野依旧会说到做到。
他期待有一天沈柔会自己告诉他所有的实情，但他不会强求。
无论沈柔是否要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他都会尊重沈柔。
更何况，他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即便沈柔不说，他也能猜到一二。
“谢谢你。”
顾妄野很少如此郑重地跟一个人道谢，可沈柔一次又一次成为了他的例外。
没办法，最近沈柔带给他的惊喜和震撼实在是太多了。
无关于情爱，只是优秀。
顾妄野也是人，曾经他会念着沈柔母亲的恩情，努力把沈柔从深渊里拖出来，可如果就像上一世那般，沈柔坚持执迷不悟，甚至还因此仇视于他，那顾妄野也会放弃。
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早就明白了什么叫愚者不可救。
可现在的沈柔不同。
现在的沈柔实在是太过于清醒优秀了。
有的时候甚至顾妄野自己也会想，如果自己没有顾家继承人这个身份，沈柔还会不会跟自己说话？
然而，思考的结局说来也是可笑。
他觉得沈柔不会。
这对于顾妄野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悲哀的答案。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需要靠外物来证明自己，来得到关注。
可在沈柔这里，他没有办法……
对，就是没有办法。
沈柔太清醒，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顾妄野甚至连引导干预的机会都不多。
所以他对沈柔也愈发地小心翼翼。
顾妄野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人的情绪和感受，可偏偏沈柔让他觉得——所有一切都值。
沈柔，值得。
“无论如何，我们会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
顾妄野清楚明白沈柔想要的是什么，他也愿意打直球，直接给出沈柔想要的回应。
还是那句话——沈柔值得。
“我相信了你，你也要相信我作为合作伙伴的忠诚。”
说话间，顾妄野转身回到桌子前，打开红木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沈柔。
“这里面是我的私印，有它盖章的东西，在整个顾氏内部，跟我签字是一样的效果。”
“我把它给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沈柔看着顾妄野手中的锦盒。
这东西太过贵重，她本能地想要拒绝。
可顾妄野就好像是预判了她的选择一样，先一步说出了“不要拒绝”的话。
沈柔明白，这是顾妄野的诚意。
只是这份诚意，太过贵重。
但从另外一个方向来说，这也代表了顾妄野对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的认可。
最终，沈柔还是没有扭捏地推脱，而是直接双手接了过来，然后认真地承诺道。
“我保证，我会慎重再慎重地使用它。”
顾妄野点了点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沈柔能收，对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顾妄野似乎成了那个低头卑微求爱的人。
可他明明是上位者，也一直都习惯了当上位者。
顾妄野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给私印这种明显是付出的行为，他却比沈柔还要紧张。
他担心沈柔不收。
他害怕沈柔不收。
同样，他也会因为沈柔愿意收而开心。
这次的谈话，耗费了沈柔太多的心力，等她回到房间，直接瘫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累。
太累了。
动脑子是一件非常让人疲惫的事情。
手机响起铃音，沈柔看了一眼，是苏瑾年打来的电话。
沈柔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
沈柔的声音里有毫不遮掩的倦意。
上学时期，苏瑾年可以说是跟沈柔朝夕相处，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他轻轻叹了口气，再次开口时说的话已经跟他最开始准备讲的完全不同。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你，大学你打算报哪所？”
沈柔：“这个不是之前说过吗？跟你一样。”
苏瑾年听到这个消息，长舒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想要问沈柔。
究竟是跟自己同一所学校比较重要，还是那个学校在京城，距离顾妄野很近比较重要？
可这个念头刚闪过，苏瑾年就立马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在计较什么？
他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小家子气？
他应该是自信的，应该是有信心的。
沈柔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巴掌声，有些疑惑地问道。
“苏瑾年，怎么了？”
苏瑾年反应过来，语气平静地回应。
“没什么，一只蚊子。”
听到苏瑾年这么说，沈柔再次放松下来。
“好吧。”
感受着电话那头的倦意，苏瑾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最终，他也只是礼貌回应。
“那你先休息吧。”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的志愿有没有改变。”
沈柔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通话，不是视频，苏瑾年看不见。
“只要能上，我肯定是想去的，那可是国内的顶尖学府。”
“就是不知道成绩出来怎么样，毕竟最后能不能上得了，也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沈柔说得很坦诚。
她对高考有信心，是因为她足够努力。
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努力的孩子，最后的结果也并非努力两个字能决定的。
“一定可以的，你先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纵然有千般不舍，苏瑾年还是不忍心沈柔疲惫。
即便这通电话，是他纠结了两个小时才拨通的。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给人打电话也是一件如此不容易的事情。
要反复思索，对方是否方便。
要反复衡量，对方是否愿意接起这通电话。
要反复谋划，电话接通之后要说什么，如果无人接听要如何圆场。
在过去，苏瑾年从来不知道，打电话有这么多的学问。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柔。
想说的话，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苏瑾年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是啊，如果他最后跟沈柔同校，还有什么话是没机会说的呢？
只是顾妄野……
苏瑾年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海中沈柔坐上顾妄野车子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