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凉生记得李云璞说过,她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经常能够看到纪以北的被窝里传来微弱的光,应该就是这个吧。
她跳下凳子,弯腰去将东西拾起来,放在手里怔怔的看了好久。
她忽然有些感谢林语了。
若是没有她,当年那些人和事儿,除了存在在脑海里,还有什么证明它真的存在过?
纪以北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到地上那堆得老厚的信件,自己也愣了一下。
这都被他遗忘多久了?
自从他进了这个圈子之后,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剩下仅有的少部分属于自己的时间不是交给了父母,就是林语的孩子,慢慢的,就已经想不起来再看它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久久的,谁也没说话。
好一会儿,叶凉生将它一封又一封的捡起来,放到了盒子里,拍了拍那包装盒上面的灰,道:“看这灰,积得有外面的雪厚了。”
“都放多久了,能没灰吗?”
这话说得可真欠!
这时候不应该说点好听的吗?
最好让人感动,哭得稀里哗啦那种吗?
结果就这?
真的是!
叶凉生上前几步,在那儿盒子上抹了一把灰,直接糊弄到他脸上,瞬间,那清秀白净的小脸便多了几道灰印子,脏兮兮的,不过也不丑。
有颜值的人,就算画了乞丐装,仍然是掩饰不住的光华,说的就是他这种。
不过看惯了他平时一本正经的模样,现在像只落难的小花猫一样,倒也觉得有点意思,恶作剧得逞的她哈哈大笑起来。
纪以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以极快的速度也抹了一把灰,在她脸上呼了几下。
她看不到她自己的脸,但是按着他上手的力度,再看着他脸上那模样,也清楚好不到哪里去。
“你完了。”叶凉生丢下盒子,聪明如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反应迅速抽身便往门外跑。
一个跑一个追,嬉戏打闹声让整个屋子里一下子便忽然活了起来,温暖又热闹。
“你过来。”
“我不过去,你当我傻呀。”
两个人僵持着,隔着一张餐桌,距离不到一米。
“你真不过来?”叶凉生问。
纪以北昂着头,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就不过去!
在他还为这份坚定骄傲的瞬间,只见叶凉生一个翻身跳上了桌子,两条腿像蛇一般灵巧的勾上了他的脖子,接着又是一个转身,脖子上的禁锢接触,她跳下桌子来到他身上,仅一秒,就一秒钟的时间,他的两只手便被人禁锢在身后,整个身体被压靠着桌子,动弹不得。
怎么忘了她是学跆拳道的了呢!
“小样儿,还跟我斗,就问你服不服?”
“服了服了,女侠你饶了我吧。”
叶凉生得意的笑着,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纪以北现在的体格,她早就压不住他了。
不过他乐意陪着她这样闹,也挺好的。
“要饶你也可以,不过总该有点表示吧?”
表示?
在他还怔愣之际,只听叶凉生说道:“今天的家务活你全包了。”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就说你做不做?”叶凉生虚张声势的动了一下,纪以北整个人晃了几下。
“做做做,我媳妇说的肯定做。”
叶凉生满意的松开他的手。
一个多小时后,做完家务,两个人拿出了刚刚的信件盒,坐在阳台上开始回忆青春。
“可不可以不要念了,好尴尬呀。”叶凉生听着他把那一封封信件上的内容用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声情并茂的朗读出来,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后跟。
“你脸红什么,这不当初你还逼着我看,甚至当着我们宿舍人的面念的吗?”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叶凉生脱口而出。
“昨天,对于我来说是昨天。”
额……
好吧,人家这么说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怪当年那会儿太年轻不懂事。
留下一堆黑历史。
现在也只好认栽了。
连个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她两手一摊,鞋一脱,整个人没个正经样的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你念吧,我造的孽我受着,我还能受得住。”
纪以北扬起一个笑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道:“对于当年追我的事儿,你就这么不情不愿呀?”
“也不算,不过说实话,刚开始也没打算追你,就是那会儿爱闹腾,跟别人打了个赌,赌输了。”
纪以北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刷脸成功后的效果,这会儿一听,刚才还乐呵的脸有点垮拉下来了。
“所以你那时候来我们院里跟我告白是假的?”
“行动是真的,话嘛。”叶凉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一半一半。”
“不过你那时候也没有当真呀,所以咱也算是扯平了吧。”她急说道。
“谁说我没有当真了?”纪以北嘟哝道。
声音很小,但是她听见了。
“嗯,什么意思?”
“算了,没什么意思。”他作势要拿起那桌子上的信件继续给她念这“黑历史”。
叶凉生一慌,忙抓过他的手,道:“你这人咋这样啊,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纪以北看着她,道:“不是,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有啊。”叶凉生理所当然的说道:“昨天,对于我来说是昨天。”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句话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吃的?”
想开溜?
叶凉生哪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一下子又将人拽了回来。
直接拽到她怀里,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嗲声嗲气的说道:“哥哥,说嘛,说嘛。”
纪以北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撒娇真的很……”
他没有说后面的话,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不过叶凉生对他这份吐槽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乐呵呵的抱住他的手臂,道:“无所谓,对你受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