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下着些毛毛细雨,呼哧而过的风让人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叶凉生刚从医院出来,手里攥着一张报告单,对着那灰色的天,微眯起眼神,面容带笑的看了一会儿,将它从中间几次折叠撕开,变成一堆碎纸片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一直担心自己患上了和妈妈一样的疾病,不过这张报告单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上面的数据清楚的表明了她没有这个狂躁症的基因。
至于这几日来的心情往复,不过是因为心理阴影导致的不安情绪所致而已。
只要把心思放宽点,让心情平复下来,那么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个结果让她现下感到一身轻松,仿佛所有的压力都在此刻迎风而解了。
叶凉生擦了擦额上的雨水,打开伞走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不回家。
不是说她的症状是因为心里阴影导致的吗?
那么就把这个阴影彻底驱散掉。
她直接来到了林语所在的儿科医院,通过护士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现在的林语正在给一个小孩子输液。
那孩子并不是很配合,举着小拳头在她身上乱挥着,身体不停的动来动去,让她无从下手。
不过林语似乎很有耐心,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好声好气的哄着他。
许久那个孩子才安静了下来,她趁着这个时候终于把针平稳的插入了那细嫩的皮肤上,孩子被疼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取下白胶带,熟练迅速的完成了这个艰难的输液过程。
或许是怕孩子有什么心理阴影,又低下头去安慰了几句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这样的林语是叶凉生没有见过的。
和那个来找她示威,会故意安排记者**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个的她,善良、美丽、对孩子温和有耐心,她似乎真的担得起白衣天使这个名称。
她看到门口的叶凉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了下时间,道:“你先等一下,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
“好。”
“要吃什么?”叶凉生把菜单递给她问道。
林语粗粗扫了一眼菜单,并没有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她的来意。
“我想你来找我不单是想跟我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吧?”
“当然。”叶凉生也不掩饰她的来意。
本来今天她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拐弯抹角反而没什么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你,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叶凉生说道。
林语冷冷的笑了一声。
“叶凉生你真的很自恋啊!你来找我难道是什么值得荣幸的事儿吗?”她对于叶凉生这种自负的态度完全不屑,甚至是很鄙视。
这个人当初也是用着这样的态度掐断了她感情的小火苗。
叶凉生对于她也是同样的不屑。
医院的那一幕不可置否在她心里泛起了些许涟漪,让她对这个小一届的学妹有了些新看法,但是这抹杀不了她对她的感情生活造成的伤害,抹杀不了她的孩子是因为她的下作手段才没了的事实。
就这一点,不管她做什么,叶凉生都原谅不了。
“知道之前我为什么不来找你吗?”叶凉生挑了挑眉,拿过菜单,低头看着,漫不经心的问道。
但不等她回答她便自己给出来了答案。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从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我也知道他每次匆忙离开,没有说明是工作的都是来找了你,每一次都是我默许的,因为作为情敌来说,我并不认为你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
林语听着她的话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又难看,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喝了一口水,同样漫不经心的回应了她的话。
“是吗,这么自信你今天又是为何而来呢?”
“哼哼。”叶凉生轻笑了两声,看向她,道:“你是觉得今天我来找你是因为你对我构成威胁了吗?”
“难道不是吗?”
叶凉生把一只录音笔放到她面前。
“你自己打开来听听。”
林语颤着手打开了那只录音笔,里面纪以北的声音磁性低沉的充斥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
“我想这样的话你应该不陌生吧?”录音里是那天晚上两个人的谈话,她半分都没有动过。
“补偿”、“帮助”、“取代不了”、“没有”一系列词汇像是海潮般涌入林语的大脑,直让她觉得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急忙关掉那录音笔。
叶凉生满意的看了看她的反应,“现在你还觉得你对我构成威胁吗?”
她当然不敢这么认为,但是言语上却不示弱。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还来找我干什么!”
“宣示主权啊!”叶凉生话说得无比的随意,还特意在她面前故意轻抚过手上的戒指。
“我本来对你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同情,所以你明里暗里让他做的一切我也当做不知的默认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的善良和忍让当成你得寸进尺的工具,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才没的,这笔账我忘不掉,所以今天我特意过来告诉你一声,你们的交往到此为止了,往后如果你再利用他做什么事儿,我也会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记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林语忽然一下子就笑了。
“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可你应该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吧,他这个人可学不会你这么冷漠,一一毕竟叫了他多年的爸爸,你觉得他真的能为了你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到现在还在拿孩子说事儿。
叶凉生刚才在医院看到那个画面所建立起来的那一点好感彻底消失殆尽。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他会好好交流的,倒是你……”叶凉生冷眼看着她,出言嘲讽道:“作为一个母亲,让孩子成为你争取感情的工具,你不觉得可耻吗?”
“你!”林语似乎被说中了痛点,终于气急败坏了,露出她那狰狞的面孔,用手指着她,骂道:“如果不是你,我用得着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