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两人出了酒店。
未免被误会，一前一后走的。
她在后门等，纪以北从正门出又绕了一道才过来。
“原来当偶像这么麻烦。”她忽然想到了顾西城，那个充斥了她整个青春的男人，他当年也是这样吧？
“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谁让上次你被拍了，现在都盯着呢。”
“上次？合着你以前不用躲？”
“当然了，人家又不是公益团队，没点东西谁愿意天天跟着你呀，白给你造话题。”
“哦。”叶凉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给你添麻烦了。”
“无事。”
和上次来没什么两样，只是很多东西都换成了双人份，如各种皮卡丘图案的生活用品，如摆在床头和客厅的照片。
“这照片你居然还有？”
“删得差不多了，就剩这一张，总要有点东西提醒我坏人长什么样吧，不然忘了怎么办？”
额……
好吧，本来还挺感动的，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凉了个彻底。
那是在一起的第一年，他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他送了她一块定制滑板，上面印着顾西城的海报头像，她乐得不行了，硬拉着他拍照，他不肯，她用蛮力将人拽了回来，还搞怪的把蛋糕抹上了两人的脸才拍。
然后就有了这张照片，两个人脸上都是蛋糕，叶凉生开心的搂过他，他则抱着滑板，一脸郁闷，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配合着吐了吐舌头，露出了标准八颗牙的职业假笑。
再看去，阳台处多了许多花花草草，都是一些易养活的花，不用太费心，按时浇浇水就好。
之前她总觉得这里好是好，但缺了些什么？
现在知道了，是生活气！
有人有花，有物，脏乱着，收拾得有点麻烦，但这才是生活气。
“那些花都是你以前养过的品种，不用我教你了吧。”他视线和她一起落到阳台的花草处。
“嗯。”
叶凉生怔怔的点了点头，如果说照片是让他记着伤害他的人长什么样？那这些花草呢？还有那随处可见的皮卡丘。
本来凉下去的心又泛起了些涟漪，他真的是恨吗？
“我等下还有工作，就不陪你吃午饭了，小区外有餐厅，不想出门的话可以叫外卖，刚才沟通过了，放心不会再有类似昨天的问题。”他又将一个小东西拿到她手上，“不过以防万一这个你还是拿着，出门记得带上门禁卡，别忘了，毕竟老麻烦别人也不好。”
“你真的恨我吗？”她忍不住开了口。
“那不然呢，难不成是爱？”
叶凉生笑了，抱住他的手左右摇摆着，软糯的声音响起，“我觉得是啊。”
“咦。”纪以北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随你怎么理解吧，你开心就好。”
叶凉生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强行理解道：“看吧，还说不是，之前你说的，我痛苦你就开心，现在又说你开心就好，也就是说我开心就是你痛苦，我痛苦就是你开心，可你为了让我开心，宁愿自己痛苦，这不是爱是什么？”
“什么痛苦开心的，你当说绕口令呢，听不懂。”说着拿开她那紧抱着的爪子，“我去换个衣服，你自己熟悉熟悉。”
被戳穿就跑了！她看着匆忙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更欢了。
一个人就算变化再大，身上总有些习性是改不掉的，比如她自己爱挑食的毛病，比如他那一说中就脸红逃跑的小习惯。
他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好像变忙了不少，低着头一直在打电话，应该是刚刚他所说的工作问题。
挂掉电话，他匆匆的往外走，到了门口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叮嘱道：
“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我真的得走了，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别忘了，还有你刚回来，不熟悉环境别到处乱跑，不然我这一忙你又联系不上了，可没办法帮你。”
“知道了，去吧，保证在家乖乖的等你回来，你走时什么样，回来见到的还是什么样？”
叶凉生一下子乖得不行，像个幼儿园小班的孩子一样举着手保证，看起来可爱极了。
至少在纪以北眼里是这样。
不过他没时间和她闹腾，必须得赶快出发了，可这个人怎么除了保证外一点表示也没有啊，都不知道出来送送，再给个告别吻什么的。
不行，他得提点一下。
“我走了。”纪以北说道。
“嗯。”叶凉生眨巴着眼，摆手跟他说再见。
“我真的走了啊？”他半只脚已跨出了门，再一次开口。
“嗯，知道，注意安全。”叶凉生还是没有表示，只知道跟他说再见。
其实叶凉生哪想到这些，她不过是觉得既然很忙就别在这儿耽搁着了，所以才一直催着人走而已。
谁想到会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喂，叶凉生，你就是这么做别人妻子的吗？丈夫要走了也不知道出来送一下。”
叶凉生白了他一眼，觉得他怎么有点矫情？
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将他送出门，还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跟他嘱咐道：“路上小心，早点回家纪先生。”
纪以北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还有呢？”
“还有？”叶凉生都要被他搞懵了，还有什么？
他见她不理解，指了指额头。
“这个。”他解释道：“不管我们因为什么领的证，至少人前人后得扮演着恩爱夫妻的样子，这样将来万一如何才不会落人口舌。”
“哦。”
叶凉生垫了垫脚，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
“抱歉，第一次做别人的妻子，没什么经验。”
纪以北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没事，慢慢来，我教你，纪太太、”
是心动吗？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跳得快极了，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不行，虽然他长得很好看，虽然他做的这些确实有点让人感动，但是自己可不能再像当年一样被美色迷惑了，她可以催眠自己一切是因为爱，但必须清醒的知道，他恨她，认真的话谁也不会好过。
她一转身，顺了口气，待淡定一些才回头，一把把人推出了门。
“你快走吧，要晚了。”然后砰的一声将门死死的关上了。
这里没什么好的，就是一点强，那就是隔音好。
关上门等于与世隔绝。
不过她想，他的表情应该不会很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