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猝不及防，我愣愣地抬起头，望着慕家家主。
凤家主端起茶盏，吹了口气，“慕家主，你方才那表现，明明就是没见过她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想骗谁啊？说吧，你为什么要袒护一个浑水摸鱼溜进来的小姑娘？”
凤家主斜着眼打量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迹，但从她的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来，凤家主年轻时，一定是一个绝代无双的美人。
她那双慧眼，见过了太多东西，什么都能一眼看穿，什么也瞒不了她。
被那双眼睛盯着，我莫名地惧怕，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只要被她盯久了，我的内心想法，全都能被她察觉到。
这种直觉很奇怪，没有由头，却莫名地很强烈。
慕家主瞥了她一眼，凉悠悠地出声，“怎么就是浑水摸鱼的了？怎么，你们凤家难道就没有一个你凤家主没见过的私生女私生子？”
凤家主一下子哽住，手指着我，将信将疑，“你说她是你们家的私生女？”
慕家主淡淡地“嗯”了一声，极不情愿说起:“我最小的儿子，确实有一个叫慕意的私生女。”
凤家主轻嗤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你们慕家真是不要脸，这种事情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慕家主气得不行，“那不是你非要问我吗？”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中年人，搁那吹胡子瞪眼，眼看就要打起来，秦家主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无奈地低喝一声，“行了！你们两个，私生女是重点问题吗？”
这两人瞪了对方一眼，纷纷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秦家主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冲我招招手，“慕姑娘，过来坐。”
脚步轻飘飘地走过去，像踩在云朵上似的，这种感觉很奇妙，直到屁股坐在冷冰冰的木凳子上，我才回过神来。
我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逃过一劫了？
秦家主的双手拢在袖子里，侧头看着我，“慕姑娘，你能否告诉我，你那天为何会突然栽倒在池塘里？”
我觉着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秦家主淡定自若，“我们家每个地方都有监控。”
“啊？？”我惊得大叫一声，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老大，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监控……
我咽了咽口水，扫视着这处古色古香的宅院，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地方和现代化的设备联系起来。
对于我的反应，秦家主倒是很镇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和和善善地笑笑，“我们秦家虽然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古老世家，但也要与时俱进。为了不影响美观，我们安装的都是隐形摄像头，所以，你没有发现也很正常。”
秦家主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几分，“在监控记录里，你在河边洗脸，突然就往池塘里栽去，池塘里的水只有一米二高，你却在里面拼命挣扎，怎么也浮不起来，就好像……有人在下面按着你。”
我愣愣点头，“你真聪明，真的有人在下面按着我……”
闻言，三位家主对视一眼，神色俱有变化。
秦家主皱眉追问，“你可有看清当时按着你的人，是谁？”
我犹豫了一下，缓缓摇头，“记不太清了，只能知道是个女人，头发很长，皮肤是青色的，不像是人。长时间泡在水里，身上的肉发肿发白，根本看不清原来的长相。”
“有没有什么面部特征？比如说，嘴角有颗痣什么的。”
一男子突然发问，他坐在我对面，椅子和慕家家主挨得很近，身上的衣服无论是裁剪还是料子，都是上乘，可见这人身份不俗。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突然出声，不仅我愣了一下，三位家主也是愣了一下。
“秦舒！”秦家主清了清嗓音，不悦地看着他，“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秦舒躺回到椅子里去，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全然不把这三位家主放在眼里。
“爸，你能不能别老是用你长辈那套压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着，咱们新社会成立没通知你啊？你怎么还搞封建主义那一套啊？”
秦舒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这不是为了尽快把事实真相查出来吗？您老在那温和半天，也问不到重点上。还整个三堂会审，你瞧给人家姑娘紧张的，人家能想起来什么啊？”
秦家主脸色青黑，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若非顾及这么多人在这里，恐怕他早就好好教训这个不肖子孙了！
“……噗嗤！”
身后传来一道憋笑的声音，众人齐齐看去，我也扭过头，只见凤芷蝶强忍着笑意，憋得脸色通红，很是辛苦。
凤家主面露不愉之色，“小蝶，你怎么回事？”
凤芷蝶一只手捂住嘴，连连摆手，“你们……你们别看我啊，我刚才就是想起来一个笑话。”
凤家主沉下脸色，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都下去吧！”
“这些小孩子，还是太稚嫩了。这么重要的场合，把他们叫过来，简直是浪费时间！”
她的目光蜻蜓点水般从慕家主身上掠过，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把这么多人叫过来的主意，不会是慕家主出的吧？
在场的人鱼贯而出。
大厅终于空旷下来，只剩下我和三个家主。
凤家主内涵人的行为这么明显，慕家主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了，他哪里是受得了这种气的人？正要发作脾气，还没出声，却被秦家主打断，“正事！”
两人冷哼一声，互看对方不顺眼，再次扭过头去。
秦家主夹在他们两个中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往上攀升的血压。
面对我时，脸上尽量挤出一个笑，“慕姑娘，你来说说。”
我还是摇头，“我只看了一眼就晕过去了，太详细的什么也没看清。”
秦家主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好脾气地说:“那行，你先去好好休息，如果想起来什么，记得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