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宴会拟的名单上面,并没有这样的姑娘……
我垂下眉眼,双手放在身前,说:“我是镇安侯的女儿,不知姑娘是哪家的?”
“你就是沈金枝?”那女子微微有些惊讶,听到我的名字,她一下子来了兴趣,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片刻后,摇头叹息道:“我真看不出来,你是那么大胆的女孩子,你的样子看起来和外面那些贵族千金没什么区别嘛。”
她笑得眉眼弯弯:“我嘛,我叫陈令月,是皇帝家的千金。”
皇帝家的……那不就是……
我赶紧行礼:“见过云朝公主。”
陈令月跑过来,托着我的手把我扶起来,她歪着头打量我:“你害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说起来,我一直都很想见你,上一次,阿姝姐姐和我说起来你要举办这样一个宴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肯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愧是能做出逃婚这种事情的人!”、
我大为汗颜:“让公主见笑了。”
云朝公主大大咧咧地一挥手:“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文绉绉的,我不喜欢。我既然说了很欣赏你,那就确实是对你有好感。”
“哎,话说,你刚才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抬起眼睛,迅速地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垂下去。
虽然陈令月明说了叫我不要那样守规矩,但我却不能真的不守规矩。
她是公主,我只是一个侯爷的女儿,尊卑有别,更何况,这里是在皇宫。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顺利地离开幻境,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出现什么意外。
“我方才听公主与旁人攀谈,觉得很有意思,就想追过来问一问。公主身份尊贵,身处皇宫,好些东西,我们都没法知道,但是公主却能轻轻松松就知道。”
陈令月抚掌乐道:“我就说嘛,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那些人自诩贵族千金,可是她们的眼睛里,就只有她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连飞雪国都不知道。你的心思那般灵巧,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牵起我的手,笑道:“走吧,我带你去我的寝宫,我们坐着慢慢说,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说是宴会,不过就是一群盛装打扮的女子,想在这里找到自己合眼的夫婿而已。”
陈令月冲我眨了眨眼睛,笑得暧昧:“你肯定是看不上这些的,毕竟,你的萧歧将军可比我的那些我窝囊废哥哥好多了。”
我低下头,羞得面色红/潮滚滚而来,“公主可别取笑我了。”
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唯一能让我留下来的理由,就只有那位飞雪国的使者,但是,那位使者很不好接近,眼下,我只能跟着云朝公主走。
陈令月的年纪小,她好像要今年过年才及笄,是皇帝最小的一个女儿,还是宠妃所生,从小受尽万千宠爱,活泼明朗。
她牵着我的手,从御花园穿行而过,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里。
陈令月叫宫殿里的人都散了,只留下我和她两个人说话。
一坐下来,陈令月就迫不及待地和我分享:“金枝,你知道吗?飞雪国的人真的好厉害!她们什么都能算。那个使者最开始来的时候,我父皇还不信,叫了很多人来给她算,但是每一个,她都算对了。”
我的眉心微微动了动:“算的什么?”
“就是一些很寻常的事情,比如这人什么时候成的婚,什么时候生的孩子之类的。”
我若有所思:“确实很厉害。”
陈令月兴致勃勃地抓着我的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呢?难道你不想也学会这种本事吗?”
我摇头轻叹:“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能人,没什么好惊讶的。至于学会……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和责任,不管是砍柴的还是当官的还是算命的,都是一样的,不分高低贵贱。我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没有必要羡慕别人。”
陈令月微微张着小嘴,一脸呆滞,小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也太新奇了,不过,皇帝肯定要比砍柴的尊贵啊,你说的不对吧?”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陈令月就把这桩子事给忘记了,心思又回到了算命上面。
少女一双眸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在屋子里来回徘徊,激动的心情多到已经溢出来。
“如果我可以学会这样的本事的话,那我就可以知道别人有没有在骗我,她们究竟是惧怕我,还是打心底里尊敬我,还有我是不是我父皇最喜欢的孩子……”
陈令月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一般,越说越高兴。明明她还什么也没学会,就已经开始畅想学会以后的乐趣了。
还是个孩子啊……
我轻叹一声,连内心的愿望都是如此地朴实无华。
“既然公主这么想学算命,为何不去找飞雪国的使者?”
说起这个,陈令月的脑袋耷拉下去,整个人都蔫不拉几的,像是在沙漠里被晒干了的枯草。
她回到椅子里,单手撑着脸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我去找过啊!可是,飞雪国的使者傲气得很,根本就不见我。”
陈令月越说越气,不由得小声埋怨:“你说她们究竟在傲气个什么劲啊,她们住在这里,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敢跟我耍脾气!可把我给气死了!”
我略略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问道:“说起来,飞雪国的使者不就是来报信的吗?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不回去呢?”
陈令月理所应当地说:“当然是因为她们要帮忙建造登仙台啊。”
我心头一滞,立马坐直身体,严肃地盯着陈令月:“你是说,登仙台其实是飞雪国的使者让你父皇建造的?”
陈令月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乖乖点头:“是啊,飞雪国的人很厉害的,她们说,只要把登仙台建造好,我们就可以通过登仙台去往仙界,到时候,不管红月变成什么样子,也和我们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