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你们这是杀人啊!犯法的!”
土堆里传来一声高喊,直冲云霄,树林里的鸟儿受惊,纷纷展翅高飞。
十分钟以后,秦乐从坑里爬出来,浑身沾满泥土,狼狈至极。
他躺在地上,气喘不止,手指着我们几个人,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你们简直太过分了!你们已经把我们家主抓走了,怎么还要针对我?”
元止寒瞥了他一眼,他立刻缩了下身子,弱弱开口,“那什么青龙……我是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元止寒半蹲下身子,单手拎起对方的衣领子,嗓音里泛着冰渣子似的冷,“你们秦家祖宅在哪里?”
秦乐拼命摇头,“你休想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出卖我们秦家!”
下一刻,一柄杀意凛然的匕首逼近他的脸庞,秦乐小脸一白,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我带你们去。”
据秦乐交代,秦家祖宅坐落在颍城的香樟山里,整座山都是他们秦家的,山上栽满香樟树,根本没有道路,除了他们秦家的人以外,旁人找不到进山的路。
古代的时候,秦家子弟都聚集在山上,现代发展不同了,除了守宅人和家主,其他人都分布在全国各地。
一旦成为守宅人,这辈子都不能离开香樟山。守宅人遵从自愿的原则,不能强迫任何人。
当守宅人与祖宅画下血契之后,守宅人的性命、血液、以及灵魂,都将奉献给祖宅,一辈子不能结婚生子。
听到这里,我疑惑不已:“奉献给祖宅?你们的祖宅难不成是怪物?”
秦乐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然而,说起家族和祖宅时,他却尤其严肃认真,“祖宅是活物,对于我们秦家来说,他甚至比家主更加重要。”
我的眼皮子跳了跳,以我匮乏的想象力和见识,我很难想象,身为活物的房子是什么样……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们的祖宅,岂不是你们秦家的无价之宝?”
“对啊。”
我悄悄拿胳膊肘捅了捅元止寒,男人侧眸看来,我拼命朝他使眼色。
祖宅是他们秦家最宝贝的东西,那么,元止寒所说的青龙的气息,会不会跟这个祖宅有关?
元止寒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却敛眉不语。
没有亲眼见到那栋宅子之前,谁也不好妄下定断。
走出竹林,浓郁的夜色缓慢褪去,清晨熹微的光朦朦胧胧地照进来。
自从怀孕以后,我身体的各方面素质好像都变强了,体力格外好,走了一夜的路,竟也不觉得累。
元止寒和唐时自然也不会感到疲累,只有秦乐是个普通人,中途好几次都快走不动了,直呼腿跟断了似的,又酸又痛。
无论他怎么卖惨,元止寒都不可能将就他停下来,毕竟,他只是一个人质。人质还想有人/权?
到了后面,秦乐已经麻木了,没再吭声,闷着头往前走,只是那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不清楚的,恐怕还以为是丧尸来了。
走出山里,站在国道上,看着往来奔驰的车,他痛哭流涕,“我说,各位大哥大姐,咱们去机场就没必要走路了吧?”
元止寒瞥他一眼,“你现在就要带我们去秦家?”
他苦着一张脸,“关我什么事啊?不是你们自己急着去吗?我要是敢不带你们去,你们还不得又把我埋了?”
秦乐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昨夜除了一颗脑袋,整个人都被埋下去了,还奔波了一夜的路程,他现在又脏又累,风华正茂的世家少爷,瞧着竟和流浪汉没两样。
元止寒冷笑一声,看向秦乐的眼神含着几分捉摸不定,“你确定?”
秦乐警觉地后退一步,被男人这双狭长的双眸盯着,他心里忐忑不安。
“我我我……不……不是你们要去的吗?”
他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说话结结巴巴,时不时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经过一晚上的相处,秦乐算是摸明白了,这三个人里,就属我最像个好人。
别看唐时瞅着也挺正常的,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嘻嘻哈哈就把你整了。
唐时一把搂住秦乐的肩膀,秦乐身体一僵,脸色极其不自在。
“大哥……有话好好说。”
唐时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我们这不是在给你机会么?嗯?”
秦乐扭过头,又对上元止寒夹杂着丝丝杀意的眼睛,吓得他都快当场哭出来,脑子里那根筋绷紧到极致。
他痛哭流涕,“我招了!我都招了!不仅香樟山是秦家的,唯一能够进入香樟山的那座小镇也是秦家的!外来人只要一进入小镇,还没靠近香樟山,就会被秦家的眼线发现!”
他露出绝望之色,“可是,进入秦家必须要经过香樟山,进入香樟山必须要经过秦家!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是我要算计你们啊!求求你们别再逼我了!我只是一个大学生!我没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啊!呜呜呜……”
秦乐一个一米八五的大汉,心里的委屈一别车轱辘倒出来,委屈得直泛苦水,竟然真的在大马路上哭了起来。
唐时撇了撇嘴,松开他,一脸嫌弃。
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元止寒的袖口,我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小声说:“要不然咱们就放了他吧?我觉得他确实挺可怜的,反正,秦幽若已经在我们手上了。”
元止寒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声音轻轻的,“意意心疼他?”
“……你别乱想,我确实觉得他挺可怜的。”
元止寒冷嗤一声,“意意,你把事情想象得太简单了。”
“嗯?”
“秦幽若毕竟是秦家的家主,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被我们困住?她若是真这么弱小,那慕家和凤家,岂不也是这样?所谓的秦、慕、凤三大家族,跟随天帝征战四海的家族,这般弱小,岂不成了笑话?”
我一怔,茫茫然地抬起头,“那……”
元止寒深深地看了一眼秦乐,“秦幽若甘愿被我们囚禁,当然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