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准备笔墨纸砚,给扶桑写了一封信,一方面是问他寂空和尚的来历,另一方面,则是叮嘱他千万不要过来,这和尚不简单。
为了避免信件半路被人拦截,我没有按照古代人从右到左的方式书写,而是按照现代的书写方式,一排一排地写,并且,用的是现代简体文字。
将信件交给杏柳,我仔细叮嘱她:“一定要亲自交到我爹手里!越快越好!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理会,明白吗?”
杏柳见我神情如此凝重,不由得担忧:“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我拍拍她的手背:“没什么大事,但是,这封信非常重要,你明白么?”
杏柳用力点头:“小姐!我知道!等我送完信件,立马回来。”
我皱了皱眉:“你不用回来了。”
杏柳一愣,为了避免她多想,我解释道:“骆栖那边的事,我暂时无暇分/身过去,还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下骆栖和那个叫玛佩尔的胡姬。”
“记住,万事以你的安全为重,你最好不要让骆家的人发现你在调查他们。”
杏柳离开之后,这里真真正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既要应对萧岐,还要应对那个和尚,实在疲累。
马员外和马夫人急着让寂空招魂,寂空却说,马珠已经这样了,无论什么时候招魂都是一样的,现在最紧要的还是抓住怨灵。
马夫人即刻便去处理我和她说过的莹莹之事。很快,到了晚上。
寂空在门外守着,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屋檐下挂着一盏大红色的灯笼,灯光驱散了黑暗,寂空的身影倒映在门框上,黑漆漆的一片,我盯着看了一会儿,莫名地,心里生出来一个离谱的想法。
这影子,简直就和那道黑影一模一样啊。
一样的高,一样的宽。
我摇了摇头,连忙撇去这可笑的想法。
可能男人的身形都差不多吧,我在心里小声嘀咕。
平常我便睡不着觉,更何况是在抓黑影的关键时期。
在床上翻了个身,天色越发昏暗,似乎已经过了子时。
就在这时,房顶上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
我蓦地瞪大眼睛,正要惊叫出声,黑影忽然倾身而来,大掌捂紧我的嘴巴,耳边传来男人冰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威胁:“沈金枝!你敢叫试试!”
这声音……
是萧岐。
屋子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寂空,他抬起手敲门,沉声问:“沈小姐,可是那黑影来了?”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心跳如擂鼓。
我不知道萧岐大半夜摸进我房间干什么,但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开玩笑,好事能轮得上我么?
如果现在把萧岐卖了,就可以打断他的计划。
如果什么也不说,他的计划就可以照常进行下去,但是,对我是没有一点好处。
顶多说,我出声以后,他对我的观感会非常不好。但这有关系吗?他本来对我就没有好感。
生死关头,还是顾全自己比较好。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卖他,然而,他似乎从我眼睛里读懂了我的选择,就在我张开嘴巴,准备叫出来时,他情急之下,先一步用他自己的嘴巴堵住我的。
我猛地睁大眼睛,心中的惊骇如云海翻滚。
寂空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嗓音微沉:“沈小姐,我进来了。”
进来?
他进来干嘛?
进来不就看到我和萧岐在亲嘴吗?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将萧岐推开,大声道:“没什么事!寂空大师!我刚才只是下床倒水喝而已!”
寂空一顿:“那你刚才为何不说话?”
“我在喝水啊,总得等我把水咽下去再说吧。”
这个借口说服了寂空,他没有推开房门:“沈小姐,如果出了什么事,直接叫一声就好了,我就在外面。”
“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不碍事。”
我闭上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
就差一点,差一点寂空就进来了。
“既然这么害怕别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刚才为什么还要选择叫出声?”
男人冷嘲热讽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我以睁开眼睛,就对上那双狭长冰冷的眸子。
我有些生气,但又顾及寂空在外面,那和尚事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耳朵估计很好使,我只能强忍着怒火,压低嗓音冲他吼:“你是不是有病!”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居然还有脸说我?你不是最看不上我了么?既然这样,你干嘛亲我?”
萧岐沉着脸;“我若是知道你真这么铁石心肠出卖我,我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他那表情,好像亲我一口马上就要折寿十年似的。
我被他气乐了:“看来你是真的有病,还病得不轻!你一个男人,大晚上闯进我一个女子的房间里,难道我不应该叫人吗?”
萧岐:“你不是很喜欢我么?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人当成登徒子?”
我毫不留情地反讥:“你自己若是没有做登徒子的事,也不会有人把你当成登徒子!”
萧岐忽然沉默下来,黑压压的眼眸里酝酿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我不禁有些得意,说不过了吧?
我挑了挑眉:“说吧,你大晚上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萧岐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沈金枝。”
“干嘛?”
他的脸上有几分失魂落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嗯?”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喜欢喜欢上我了吧?”
萧岐别过头去,扯了扯嘴角,满不自在:“怎么可能。”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收回视线。
萧岐的反应骗不了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或许对我有了一些心思,但我可以确定,他只是对我有些感兴趣,一点浅浅的喜欢。
如果他只是一点浅浅的喜欢,我便迫不及待地飞蛾扑火上去,最终受伤的还是我。
我不想那样,也不想让自己活得太卑微。